第十六章:梦云梦

几日后，蓝忘机和魏无羡同蓝曦臣一起前往云梦江氏。

当到达莲花坞的时候，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魏无羡停住了脚步，心中思绪翻涌，往事如潮水般一齐涌来，令他眼眶酸涩。

一旁的蓝忘机将他的悲伤与落寞尽收眼底，细细密密的疼在心底蔓延开来。他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魏婴。”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与心疼。

魏无羡回过神来，看着蓝忘机那担忧的神情，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蓝湛，我们走吧。”

蓝忘机抿了抿唇，终是点点头，同他一起进入莲花坞。

蓝曦臣一行人要来莲花坞的事是早就告知了江晚吟的，因此在他们进到莲花坞之后，就看到江晚吟与莲花坞的一些弟子在那等候。魏无羡看到了江晚吟，江晚吟也看到了他，两人视线交汇，脸上神情复杂，却终是无言，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好在蓝曦臣开口打破了这微微凝滞的氛围:“江宗主，我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此处不便，我们何不进去详谈？”其实蓝曦臣早已将事情告诉了江晚吟，说有要事相商，只是碍于人多口杂，没有明讲。

江晚吟满脸复杂地收回视线，微微侧身道:“蓝宗主请。”

蓝曦臣微笑着点点头，又转头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忘机，阿羡，此事是两家的大事，你们不便在场，就不必同我们一起进去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闻言，顿时明白了蓝曦臣是不想让魏无羡感到不自在。念及此，魏无羡心中一暖，与蓝忘机对视一眼，皆行礼道:“是，兄长。”

蓝曦臣点点头，又朝着魏无羡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随后转身同江晚吟一起进了主厅。

魏无羡目送着他们离开，许久才收回视线。蓝忘机握住他的手，亦无言。魏无羡感受着蓝忘机掌心的温热，低着头笑着摇摇头，又转头对他说:“蓝湛，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蓝忘机心疼地柔声应道。虽然魏无羡是笑着的，但蓝忘机却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无奈与伤感。

两人相携着转身出了莲花坞，来到不远处的码头上。云梦果然是景色极佳的江南水乡，此时正值夏末，暑气渐退，成片的莲塘上有碧绿的荷叶在微微摇曳，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清凉的荷香，令人心旷神怡，倍感愉悦，魏无羡也感觉心中松快了不少。

码头上，有不少货郎摆摊售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魏无羡走在码头上，只觉得满耳乡音，亲切无比，笼罩在心头的阴郁也被冲淡了许多。云梦，可是让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看着魏无羡脸上明快的笑容，知道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蓝忘机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微笑。

魏无羡一边闲逛着，一边左看看右看看，来到一个卖煎饼的摊位前，轻车熟路地对摊主说道:“老板，来两份煎饼，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听到有人招呼，立刻热情地回应:“哎，好嘞！”

老伯一边做着煎饼，一边不经意地抬头看着这两个神清骨秀的俊俏公子，不由得心下赞叹。‘咯吱’，‘咯吱’，油香四溢。魏无羡转头笑着对蓝忘机说:“蓝湛，你知道吗？以前我在云梦江氏的时候，买东西都是直接在店家那里赊账，然后每到月末，江叔叔就会派人来与他们结清账款。”魏无羡笑着，想想那时候还真是美好，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背负那么多。

说话间，煎饼很快做好了。老伯将煎饼用油纸包好，递给魏无羡。蓝忘机很自然地从怀中掏出钱袋，取出银子付钱， 温声道:“现在也不用。”

魏无羡微微一怔，旋即笑开了:“是啊，有蓝二哥哥在我身边，我当然不用付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穷。”他看着蓝忘机，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潋滟着笑意，明媚生动。

蓝忘机闻言，突然将手中的钱袋递到魏无羡跟前。

魏无羡愣住了，有些疑惑地问道:“做什么？”

蓝忘机并不答话，只静静地看着他。魏无羡立刻反应过来，敢情这小古板是把他说自己穷的话当真了？魏无羡笑了笑，推了推他的手说道:“不用，我都习惯了，就算你现在把钱给我了，我以后出门还是得忘记带钱。所以啊，还是放在你那，以后我们出门，你帮我付钱就行了，好不好？”

“好。”蓝忘机收回钱袋，温柔地应着，一双深邃的眸子中尽是宠溺。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笑得眉眼弯弯。以前是江叔叔，现在是蓝忘机，如此甚好。

魏无羡将手中的那份不辣的煎饼递给蓝忘机，对他说:“蓝湛，这家的煎饼可好吃了，我小时候经常来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家店竟然还在这。你快尝尝。”说完又迫不及待地对着自己手中的饼咬了一大口，甚是满足。

蓝忘机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雅正端方，从来没有这样吃过东西，对着手中的煎饼，他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魏无羡的饼吃得只剩一小半了，却见蓝忘机迟迟没有动静，忽然明白过来，蓝忘机一向雅正惯了，如此吃法，他当然不习惯了。唉，是自己疏忽了。魏无羡心中懊恼着，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啊蓝湛，我忘了你是不习惯这样吃东西的，要不然就别吃了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蓝忘机稍稍移开手，淡声说道:“无妨。”说完便咬了一口手上的饼，只不过还是一小口。

那煎饼分量很足，蓝忘机只吃了一半。魏无羡见状，将他手中的饼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吃完后，魏无羡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又对蓝忘机说道:“蓝湛，现在时辰尚早，兄长和江澄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你陪我去个地方。”

“好。”蓝忘机也不问去哪，只温柔应道。

魏无羡看着如此温柔的蓝忘机，绽开明朗的笑容，心中满是幸福。他伸出手来拉着蓝忘机离开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