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病人

Chapter 1 无物为真

18杜宾先生

蔡恩霖问夏沐风：“费边是个怎样的人？”夏沐风的眼睛又是一亮，蜷成一团的身体瞬间坐得笔直，然后是短暂的沉默：“他吗？我的中学同学，走读生，他家离学校又比较远，他中午就没回过家，我中学的时候是那种不怎么用功也能拿到好成绩的毒瘤，中午也不怎么回寝室睡觉，于是乎，我俩午自习过后就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写作业或者偷女同学的言情小说看，哦不对，不能算偷，是我们班主任压榨我俩的劳动力，美其名曰简政放权，实际上就是收缴那些杂七杂八的课外书，我俩就经常先斩后奏，把收来的书先内部消化了再说，经过三个月的仔细研究过后，我们同时得到了琼瑶三观不正的结论，琼瑶之后的作家就越来越花里胡哨了，我高三那年，莫名其妙地被洛队点名要走，帮市局查案子，后来查出了一堆破事，还免费去废弃的精神病院玩了俩月，顺带处理了顾念初那个混蛋老爹，之后嘛……我就一直待在大学图书馆里写论文，考四六级，指导费同学的研究，他更惨，直接保研了，没有大学生活的可怜人哪……我本人也很喜欢这种隐士一般的生活，但是吧，唐医生在2018年秋从天而降，我又欠了陆局一个人情，所以必须要安安静静地和唐医生共处一室，她那个时候很难对付，幸好这种纯利益关系只维持了小半年，前年春天我就已经没脸没皮地在唐医生家蹭饭了，勉强算得上是室友，后来，就又是一段平静无比的时光了……”唐景瑜笑了笑：“我们差点儿冷落了费同学，导致他一度认为自己被当成电灯泡了。”蔡恩霖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这样看来，费同学才是团宠啊。”夏沐风点点头：“他很可靠，与任何人都可以相处得很好，再加上长得秀色可餐，还有不错的学识和涵养，成为团宠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他轻轻地翻开蔡恩霖的笔记本，粗略地看了看，瞳孔倏地一缩，一行意料之中的恐怖字迹无遮无拦地撞入他的双眼：“祭品一般是年幼的女孩，某些邪术家相信，取七位死者的阴气可以让阵法中央的死者复活，但它的本来面貌应该是为帝王续命的皇家仪式，祭品应不甚拘泥才是，野史相传是为商王武乙续命而生。”

蔡恩霖满眼忧虑：“而且在祭品的处理上，需要用线缝往嘴及双眼，用蜜蜡填满耳鼻，以此封住五官，专业术语叫封魂，邪术家相信，斩断死者的魂魄可以完成阵法，达到复活死者的目的。应该庆幸，凶手犯了糊涂，把道教和邪术混淆了，不然的话，视觉冲击会更强，造成的社会恐慌也会更大，不过……凶手的雇主应该相当不满，算是个好消息吧，有头绪了。”她懒洋洋地摸了摸脚边的橘猫，唐景瑜逐渐明白过来，眼睛忽的一亮：“这么说，正因为祭品的选择并不拘泥，所以拿钱办事的凶手完全没有主观上的动机，由着性子挑人杀，随机性极强，又因为凶手之前对神神鬼鬼的事毫无经验，所以混淆了邪术和道法，虽然是个傀儡，但还是很有意思，雇主一定会更有趣的，我有点兴奋了，你们呢？”夏沐风向后一靠：“不见得，也有可能是雇主本人只知道些方术学的皮毛，工作做的很稀松，所以凶手就上行下效喽。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蔡恩霖点头：“六九五七一一是一组比较著名的卦象，但知道这组卦象真正用途的人，犯不着出这种低级的纰漏。”夏沐风神经质地掰着细长的手指，骨节咔咔作响：“嗯，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第一，确认这件事是否和十多年前的旧案有关，第二，分析一下潜在雇主买凶杀人的动机，第三，确认这个明显的纰漏是被雇的从犯不上道还是有雇主授意，拿来混淆视听的。”夏沐风稍微顿了顿，继续说：“有关案件侦办的思路，目前需要重点调查的是纸条的来源以及两个被害人近期的购物记录和病历。”

唐景瑜习惯性的拿出纸笔，做了个简单的记录，蔡恩霖无奈地坐下，发现站立并不适合思考问题，夏沐风的思维毫无疑问的跳脱常规，再加上语速奇快，蔡恩霖只能一头雾水地听个大概，一边试图听懂一边暗暗吐槽：“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啊……”唐景瑜对此早已习惯：“不愧是你，接下来呢？”夏沐风看向桌上那张署名“17”的纸条：“施展点儿违规法术，把这孩子从坟墓里拉出来帮忙，当然，如果他肯买一送一，把杜宾先生也送给我们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