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保护你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欧趴的意料，但一想到在此之前乌克娜娜心中对艾瑞克产生的绝望，又觉得这样的选择在情理之中。

正想要问接下来的事情时，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一道嗓音。

“她真的……一直选了我吗？”

欧趴心内惊了一下，急忙转过了身，月亮正好在此时行进了云里，倾洒下来的柔和月光便逐渐变暗，让几步之外谜亚星黑发之下的面容亦显得模糊，叫人看不清神情。

“谜亚星，你不是跟乌克娜娜一起休息去了吗？”

欧趴愣愣地开口问，可能是刚刚听飞云讲述太过投入，他竟不知谜亚星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这些话他到底听见了多少。

他的目光越过谜亚星的肩膀看向远处，巨树下的乌克娜娜闭目休息着，看上去并没有一同被这边吸引注意。

谜亚星没有答话，而是直直地看向了飞云。

飞云向他点了点头。

“总共二十七次的高塔试炼，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保护你的选择。”

话音落下的那刻，谜亚星垂在身侧的左手微微收拢，拇指指腹缓缓地摩挲着那枚冰凉的戒指。

飞云好奇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却发现自己从他那蓦地低垂的面容上，读不出任何情绪和心思，既不欣喜，也不感怀，更无气恼与哀伤。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月光再次透过树叶缝隙洒下，谜亚星才重新开了口，他抬眸望向飞云，“第十五层，是乌拉拉和肯豆基校长吧？”

这话一出，才消化完刚刚所听一切的欧趴，面上平静的神色转瞬又复杂起来，微张的双眸中俨然带上了几分惊诧和惶恐。

“怎么会，这怎么可以……”他怔怔地低喃。

即使见过了她那些以一敌百的残酷记忆，即使才听闻了被迫与昔日好友分出生死的可怕试炼，欧趴也从未想过，乌克娜娜在这里的境遇，竟然会绝望到这个地步。

那可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啊——

欧趴完全无法想象，乌克娜娜会拿起刀刃，将乌拉拉或者爷爷护在身后，再无情斩向另一个人的场景，可怕得让人胆寒。

“她是不是……什么也没选？”谜亚星的声音放轻了，低垂的目光不知在看向什么。

飞云闭了闭眼，许久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不，她选了爷爷，然后……坦然地被乌拉拉杀死。”

谜亚星的指尖猛然一颤。

「乌拉拉——」

微凉的夜风缓缓掠过，吹动了了衬衫的下摆，属于少女独特的清冷嗓音，仿佛穿越了层层的时空，流进了谜亚星的耳廓里。

「乌拉拉，姐姐真的好想你，乌拉拉。」

他看见满身血污的乌克娜娜在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妹妹时，脸上扬起了最纯粹的笑容，向她张开了双臂。

下一秒，被奔袭而来的乌拉拉用利刃刺穿了心脏。

但她还是收拢了手臂，将她梦寐以求的妹妹拥进了怀里。

「姐姐……永远都会保护你，我的乌拉拉……」

喷涌的鲜血将相拥的二人染上了最为刺目的红，少女以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终究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