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的当初

听见欧趴的叹息，原本已经闭上双目养神的飞云睁开了眼睛，目光低垂。

“其实……真正让她的心变得冰冷的，并不单只是那次心魔目睹的一切。”

“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吗？”欧趴问。

飞云点点头，嘴角挂起了无奈的笑，“发生了很多，而且更加残忍。”

“残忍？”

“是，非常的……残忍。”他微微仰头，望向夜空中悬挂的那轮明月，从脑海里久远的记忆中挑选出那些细枝末节，再用缓缓的声音讲述出来。

“时间空隙的幻境试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的目的是让挑战者变得更强，所以会通过人们挑战时的表现去安排试炼内容。而那次心魔之后，大约是察觉出了乌克娜娜的软肋来自于萌学园里的人事物，所以为了扫清这些认为是阻挡成为真正强者的‘阻碍’，往后的大多数试炼，几乎都活用了萌学园里的一切。”

欧趴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活用？难道说，萌学园里的大家，被安排成了试炼的一部分？”

“对，前面几场试炼你都看过，战斗的对象都是灰袍人对吧？但从那场心魔试炼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乌克娜娜面对的敌人，”飞云声音停了一停，微吸一口气，“她面对的敌人，全都幻化成了你们的模样。”

“！这——”

看见欧趴那因为自己的话语而一瞬浮上惊骇神色的面容，飞云低下眉眼，长长叹息一声。

“我还记得，那时候最为残忍的一场，也是乌克娜娜唯一失败次数超过二十次的一场试炼，是高塔对决，”他伸出了手，一下一下比出了阶梯的模样，“总共十五层，每一层都有一个守关人，必须战胜对手，才能进入下一层，直到登上塔顶。”

“守关人……就是我们吗？”欧趴没忍住问了出来，即使他心里已经猜得出来答案。

飞云点了点头，“是啊，那些守关人，都是她最熟悉的你们。但幻境的恶心之处并不只是如此，你知道吗？每一层的守关人都有两个，但真正作为对手的，只有一名，当守关人被决定是谁的时候，另一位会自动失去所有能力，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而守关人，会连着这条‘鱼’，一起杀。”

当飞云那些微拉长的“杀”字出口之时，欧趴不由得心内一颤，好像看见了一把无情的刀刃，就这么直直地向自己劈来，而持刀的人，正是他最熟悉的那些面孔。

“所以，乌克娜娜必须要作出选择，选择保护其中一个人，然后杀了另一个。”

这就是最残忍的地方所在，幻境就是要逼着乌克娜娜将她在乎的人们分出轻重，逼着她亲手把她的朋友们造就成自己的敌人。

“她……怎么选的？”欧趴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些许的不稳。

飞云看了他一眼，许久之后摇摇头，“我想这不该由我说出来，虽然是逼不得已，但第一次的选择，确实能体现出那些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如何择定。”

“难道第二次的选择和第一次的不同吗？”欧趴问。

“是不同的，后来的每次试炼里，她都会改变自己的选择，比如第一次选我，第二次就会选另一个，再下一次，就又轮到我了。我想，这是她或多或少减轻自己负罪感的方式。”

大概是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飞云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松了些，“不过有一个选择倒是从来没有轮换过，那就是在第十四层，面对着艾瑞克和谜亚星的时候，她选择保护的，从来都是谜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