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拜蒙似有所感地回过头。

路西菲尔收回投向叶泠回的视线，抬眸迎上拜蒙的目光：“有事？”

“没。”拜蒙勾了勾唇，笑问道：“去逛逛？”

路西菲尔垂眸浅笑：“我已经在这里了。”

.........吾神。

这似乎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却在最后关头死死卡在了喉咙，路西菲尔微微抿唇，只觉得有一瞬间左胸处的能量核心好似要碎裂般的疼痛。

.........好难受。

可就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一般，路西菲尔面色平静，苍青色的宝石眼中甚至毫无波澜。

似乎在记忆最深处的某个角落，看不清面容的存在垂首轻拂过天使柔顺的金发。背负圣光十二翼的炽天使长跪卧于神明的膝间，将头枕靠于神明肩头，晨星般的苍青色眸子中是对造物主的仰慕与臣服。

造物主在呼唤天使的名。

［路西。］

路西菲尔的指间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胸口处除去疼痛似是又多出了些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几乎要将路西菲尔淹没，而在祂所不知道的时候，晨星样的宝石眼中再一次溢出了玫瑰似的红。

“你怎么了？！路西？”

走在前方的拜蒙突然间感知到来自身后似有若无的黑暗气息，不由回头，便见银发的青年微低着头，双眼闭阖，不易察觉的冷汗自额前滴落，似有若无的迷香在空气中蔓延。

叶泠回的喘息声在突然之间加重，清俊的面容上流露出惊愕与茫然，清莲香气的Alpha信息素被他来自于性别与保护的本能释放。

这是路西菲尔罂粟味道的信息素。

嗅到了相同等级的Alpha信息素，这个性别天生相斥的本能令拜蒙下意识的在瞬间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抵御路西菲尔信息素的味道。硫磺的气息好似地狱中的岩浆在无声的咆哮，令路西菲尔刚刚因为拜蒙的呼唤而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再一次变的一片空白。

好熟悉的味道。

路西菲尔的眼前飞快地掠过赤色的长河，祂看见河中无数不得安息的亡魂于河面下哀嚎。祂看见河边黑发的堕天使沉默地张开自己背后的十二翼，将亡魂庇护于翼下，可悲又可笑的妄图给予他们哪怕只有片刻的安息。

祂看见翻滚咆哮的岩浆中沉睡着的巨龙睁开自己金色的竖瞳，赤色的巨大身躯如同刚刚凝固的血。黑发的堕天使背后十二翼舒张，陨落的星光与乌黑的鸦羽自堕天使纤长如玉的指尖化作附着墨色火焰的长剑，刺穿了巨龙的心脏。

堕天使唇角的笑意似长夜中唯有的星光，玫瑰色的双眸倒映着地狱中的废墟。祂的笑容傲慢而又瑰丽，比世界上一切宝石都要更加璀璨的玫瑰色双眼却空洞而又漠然。

祂的灵魂在哭。

那是只有自己才会懂得的悲伤，也是只有自己才能懂得的绝望。

感知到路西菲尔身上骤然间爆发出的黑暗气息，拜蒙面上微讶，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往先前布在路西菲尔身上的封印术中再一次注入了比先前还要多的时空本源之力。路西菲尔眼前突然间出现的画面如同被清水洗去了一般在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上属于黑暗的力量突兀的消失，只余下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罂粟迷香。

路西菲尔长睫轻颤，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归。

察觉到路西菲尔恢复正常，拜蒙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皱眉问道：“路西？你这是怎么了？”

“.........请不要这么唤我，拜蒙。”路西菲尔缓缓抬眸，苍青色的宝石眼中带着歉意与安抚，“没什么的，只是错觉罢了。”

-----也只能是错觉罢了。

因为事实，往往会令人更加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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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我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以推动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我是神权神志神爱的结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恒之创造。】

【我将于天地一同长久。】

【进入者。】

【必将断绝一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