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院
“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傅澈将书卷置于背后,“何意?”
自萧笙病好后,便整日磨着傅澈做他的教书先生,许是想了些时日,傅澈被他磨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况且萧影的圣旨已下,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 忧虑国家大事忘记小家庭,为拯救国家危难而捐躯献身,这都是忠臣的志向。”
答案相当标准,若非上一世傅澈便知晓他头脑比一般人聪明,当真要以为他是偷看了书卷……
萧笙盯着傅澈,就差把“快夸我”这三个字贴在脑门上了……
看着这样的萧笙,前世种种皆又浮现在脑海里……以及,萧笙最后离去的那片火海……
傅澈没有说话,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战争。
“说说你的看法。”傅澈将带着二字的纸张铺在萧笙面前,“战与不战?”
萧笙犹豫了一下,提笔在纸上写下“战”字。
接着,又是无尽的沉默……傅澈抬眸,眼神中满是复杂。
“先……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萧笙有些慌,难道自己答错了?先生为什么眼神如此的……悲伤?
为什么会是悲伤?萧笙以为自己看错了,想要看的更真切些,傅澈已转了身……
“没什么。”傅澈敛了心神,绕过桌案坐下,“何解?”
“学生以为战争未尝不是争取和平的手段,两国兼并统一,亦是求取长久和平的办法。”萧笙答的真切。
“两国交战兼并,战火四起,民不聊生,百姓该如何?”傅澈平静的看着眼前有些哽住的男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能安民如何治国?”
“先生……”
傅澈叹了口气,上一世这些问题他也问过,不过,那是在萧笙及冠之后,那时的他早已成了处变不惊沉稳果决的小王爷,给出的答案无可挑剔……
“那我再问你,皇权之下,何为关键?”
沉默良久,萧笙摇摇头:“先生……学生不知……”
果真不是一个人了嘛……这些问题,他明明都有答案的……傅澈放下书卷:“今日便先到这,臣所问的问题,殿下不妨再好好想想……”
傅澈敛好自己的书卷,转身离去,神情冷漠到让萧笙以为他们不曾认识,更没有什么师生情分……
“站着做什么?”傅澈叹了口气神情无奈,“还不跟我走?”
萧笙回过神,咧着嘴笑得开心,拔腿扑到傅澈身前,挽住他递过来的手,亲昵的笑道:“先生最好了!”
傅澈愣了一下,转而轻笑出了声:“近日回安妃娘娘那看看,回去住几日。”
“先生……是嫌弃萧笙了吗?”萧笙抓紧了傅澈的衣袖,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皇室之中有个规矩,凡是皇子到了入学堂的年纪,便要与自己的母妃分离,一方面是,男女有别,皇子的母妃到底是皇帝的女人,皇子也终究是个男人,为防惑乱后宫,这是其一,另一方面,慈母多败儿,再者,皇子大些总要参政,也是为了防止后宫干政 。
但是萧笙尚小,还未到赐府邸封王侯的年纪,便只能暂住在黎院,与傅澈同吃同住。
“不……不是……臣并非这个意思……”傅澈有些意外,看来这些时日的相处,萧笙对他熟络了些,只是……不知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罢了,殿下,先用膳吧……”
“嗯!”
水苑
在殿里躺了这些日子,身上的酸痛感消失的差不多了,来水苑也有些时日,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转转,今日闲暇,难得起的早,愿意从床上爬起来溜达溜达……
前些日子在屋顶呆了那么久都没生病,身体素质也是好的不行,倒是小绿整日跟个啰嗦老太婆一样在屁股后面嘟囔个没完,扰的人头疼。
打发小绿去了内务府领份例,良圆捂着厚厚的棉衣踏出了一直龟缩的寝殿。
“嘶……有辣么一丢丢的冷啊……”
水苑占地不算小,宫里有一处单独的花园,池塘假山……算得上是一处小型的御花园,只是比不得御花园里花朵的种类齐全。
良圆扯了扯光秃秃的树枝,枝上些许未融化的雪抖落在地上。
“什么呀这是?”良圆拨弄着树枝,“桃树?还他喵的是观赏桃?”
“这么一片都是……那个死变态究竟是有多喜欢桃花?”良圆撇撇嘴,瞅瞅占了院子二分之一的桃树林,“种就算了,这也不能吃啊!浪费!”
话刚说完,良圆才意识到,这院子原本是为那人准备的,她喜桃花……
想到这些,良圆莫名有些不爽,也懒得因为这种小事计较,撇了桃树林继续转。
她憋着一肚子歪主意,不知在想些什么,围着结冰的池塘绕了一圈,手搭在冻人的石栏上,眨巴眨巴眼往下瞧……
“小主!”
小绿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震的良圆脚下一滑,险些顺着石栏一头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