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

金光瑶和别的孩子自小不同，他是在青楼里长大的，说的不好听一点，这种地方就是勾栏院。

那是他还没冠上“金”这个当世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姓氏，他跟着他的娘亲姓孟，娘亲给他取了一个字，名之曰——“瑶”，意为美玉。

娘亲身家清白的时候也曾出身书香门第，可怜家道中落，便沦落到这青楼里。

她遇见了一个文质彬彬的世家公子，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春宵一度之间，情意缠绵之时，那般温柔体贴的情话更是信手拈来。

在这世道……若能活得下去，谁愿意沦落青楼？

曾几何时，男人答应过他的娘亲，一定会赎娘亲出去，可不知为何，男人一去不复返。

唯有他的娘亲痴痴地等待着，唯有娘亲相信男人一定会回来为她赎身，楼里的其他人都笑她是痴心妄想。

楼里的老鸨常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扑着一脸厚厚又廉价的胭脂，试图要遮住韶华不在的容颜，但愈是显得面相刁钻。

见了带着钱来的客人，老鸨逢人就露出假笑，言语和举动里即刻带着各种殷勤的巴结，尤其是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更是眼睛发光。

可转头，对着楼里的姑娘，老鸨就换上一副刻薄的语气、趾高气扬的模样，翻脸比翻书，惯是会欺人的。

老鸨看楼里的姑娘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在紧紧盯着她们或粗糙或细腻的皮肉间挤出来的钱，哪怕是一个铜板，也盯了紧，绝不放过。

怎么他日后渐渐变得人前人后两张面孔?或真是趋利避害，少时跟老鸨学来的，现实的残酷像一座大山压下来，竟令他一点点变成了他曾经最厌恶的人。

老鸨极尽所能地压榨着楼里每一个的姑娘，其中当然包括他的娘亲孟诗。

曾经娘亲年轻时，也曾是楼里的花魁，才貌双绝，远近闻名，老鸨就使出各种办法逼着娘亲接客，或是毒打，或是谩骂，或是狠狠饿着，或是关进不知有多少老鼠的柴房里去。

在这风月场里，有嫖客来来去去，万花丛中过，也总会有新的花魁会代替旧的花魁。

随着他年岁一年一年渐长，娘亲也不复曾经姣好的容颜，甚至连不得不靠那皮肉生意挣来的钱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少。

即使如此，老鸨也不放过压榨娘亲的最后一点价值的机会。

这时，老鸨逼娘亲接的都是那种老光棍，又老又丑，像是最丑陋的癞蛤蟆那样。

这样的人多的是，他们娶不起媳妇，用着最廉价的几个铜板来青楼里找找舒服。

他们觉得自己花了钱，就要得到对应的伺候，极是发狠，甚至，有的还带着特殊癖好的。

娘亲身上的伤一重叠着一重，就不曾少过，有的夜间，娘亲会抱着他默默流泪。

娘亲相信着那个是他生父的男人，一定会替她赎身的，叫他也一定要这样相信着。

哪怕是这样艰难的环境，娘亲还私底下教他认字，告诉他，君子正衣冠，不能丢了他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