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帝京,他们安顿下来,处理好扶华的事情,接着过了几天,转眼便来到了中元。
城郊外有一处无名碑,隐藏于翠林的掩盖之中,远远看去,有一人站在那边,楼月裴低着头跪在地上,神色微变,低声唤了一声:“父亲。”
他父亲因被判定造反,而处了死刑,尸首被扔在乱葬岗处。
所以等长大后他再次回到帝京,已然找不到他父亲的尸首,好在寻到了父亲生前的遗物,便埋葬于此。
这里是他娘和父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只得不刻上名字。
楼月裴把周边已经长满杂草的地方,一根根根亲手拔去,然后倒上了一壶酒,他酒量其实不好,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千杯不醉。
遥远的记忆已然很模糊,对于父亲的印象,依稀记得父亲年轻时自由散漫,一生都喜爱潇洒自在,宠妻爱子。
而且从他娘疯癫的那段日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他父亲应该是知道娘的身份的。
但还是没有透露半点,又怎么可能会对那天下有想法。
微风轻轻拂过,吹得边上的小树沙沙作响,一只树叶飘落在碑上,楼月裴伸手把它拿下来,风一吹,树叶散了,人也走了。
然而就在他快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和他同样带着唯帽的人走了出来,风吹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燕将军?”楼月裴眼睛一闪,轻轻吐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燕瀛洲顺着声音偏过头,也看见了那熟悉的装扮。
燕瀛洲自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在一座精致的小院子里,一个面无表情的黑女人站在他面前,非常冷漠的扒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涂着药。
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忍受着被动,明明男女有别,给他涂药的这位,像是根本没感觉到似的,下手迅速而果断。
“这药疗效好,再涂一次,外伤变成治愈。”女子随后又扔给他一瓶药,“这瓶内服。”
燕瀛洲伤好之后,才知道这是扶华分部,他和白凤夕当时与人交战的时候,被人救了下来,说是回报当初伤他的那一针。
随后经过询问,知道楼公子和风姑娘也被水榭的人救下,他总算也是安心了。
今日本打算外出查询点东西,没想到会遇见相熟的人。
两人隔着唯帽聊了起来,楼月裴迟疑半晌,装出踌躇的模样,语气顿了又顿:“燕将军安然无事?”
“运气好,被人所救。”
“听闻冀州皇朝世子得知你命丧于他手,甚是悲伤。”楼月裴适当的开口。
燕瀛洲眼神暗了下去:“如今战事未明,我到不如先隐藏身份于江湖中,青松公子这是来?”
“父亲葬于帝京。”
只见燕瀛洲似乎有点儿错愕,不过随即就又微笑了起来,又像只是想表达单纯的善意:
“我很小的时候便丧父丧母,过了一段流浪的日子,就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遇见了外出游玩的世子,后被留在身边,学习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