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翻身

陈老爷这一问话，就问去了小半个时辰。

胡文叙站着嫌累，早就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靠着，悠哉游哉，一副看大戏的模样。

等陈老爷走过来，却见他面色十分凝重，径直朝着周易而来：“我知道你是个用心的，不过这事怕是你们管不了。”

“这。。。”

陈老爷很是郁结，但此地人多，只能短短提了一句：“不瞒你说，这人交待的买药人，听来，就像是秋旺的模样。”

秋旺？这口飞来横锅可真是扣得死死的，两个人证先后指认，真是不给秋旺一点翻身的机会。

不过周易不愿就这么放弃了，马上据理力争：“可那李和却是无从解释了，我们亲眼见他偷偷摸摸溜进了这儿，这两人必有联系，会不会是他们串通好的，一齐儿冤枉秋旺。”

这种可能非常之大，陈老爷一时也不能断绝，周易见他略有犹豫，又道：“不如还是将他们带走，再分开细细审问。若是说出其他人来，倒也罢了，但说出了秋旺，很可能就是他们逮着一个替罪羊便使劲儿使罢了。”

“就今天这事来说，我们是跟着李和而来，在屋外等着时还听到了他们吵了起来，听那意思，那人必然是个能拿主意的，李和只是他们找的个跑腿办事的。他们二人不知因着什么事起了冲突，在下斗胆一猜，多半是李和担心事发，找他要跑路的盘缠。”

“若买毒下毒之人确是秋旺，那李和着急什么？他又为何急急忙忙跑来？他身上可是还背着偷盗图纸的嫌疑。若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秋旺的手笔，那么他一个下人，也未免太过能干了。能使唤得起前前后后这么好些人。”

“何况，您关了秋旺他们多日，也是没能发现什么，此事里他多半真是被那幕后黑手拿着顶缸的。”

这年轻人真是一向有些急智，陈老爷听了这番话，心里不免有些意动，秋旺早已被他查了个底掉，却没什么差错。且他自然是不希望嫡子身边的亲随卷进残害幼弟，里外勾结这些烂事里去。

“你这话有些说到点子上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陈老爷捻了捻胡子，缓了缓心神，方才里一下被那泼皮给唬住了，眼下听了周易的话，竟是越想越多玄机。

“行了行了，请吧二位，咱们这情谊还没叙完，今日不如同我一起回府做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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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府人收拾清爽，押人上了马车，周易和胡文叙见没有机会单独问询李和，也只能拱拱手，结伴无功而返了。

走到半路上，这大哥还喊着口渴，必须要坐下用点茶水点心。周易无奈，只能先将这人拖去了城门外一家小茶寮里。

茶灶疏烟，松涛盈耳，茶寮寒酸简朴却倒也十分惬意，胡文叙大马金刀的跌坐在席上，捏着小杯，用一种和外表不匹配的文雅姿势缓缓品起了茶。

周易摸摸鼻子，对这人时不时外露一下的真性情已经是习惯了，他自己又是少年持重，沉稳不惊，两人相处起来也算是意外的和睦，渐渐开始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快给我憋死了，你们家这些事还真够烦人的。你可算把我给坑住了，使唤我跑来跑去，比当值还累。”

“你们水师提督衙门平日里都不操练的？” 周易不轻不重的把话给顶了回去。

“你确是不懂，军中操练不用动脑子也不用和人应酬，叫我看来，比这清闲多了。” 胡文叙竖起手指摇了摇：“查到了今日，其实你也可放一半心了，你们那对手，估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丢了两个顶顶重要的棋子。”

两个关键之人都被陈老爷一网打尽了，之后什么严刑拷打，什么威逼利诱，陈老爷自然有手段把真话撬出来。

“不过这陈家，呵，从前为做生意什么欺上瞒下，行贿官长，未免也作孽太多了吧。”

“胡大哥这是说笑了，谁家还没有个不为外人道的过往，过去了也便过去了。”

“嘿你别不信，这作孽太多啊，是会报应子孙的，说不定他就是被什么对头给盯上了，要让他断子绝孙啊。我可听说了，他们家前几天还惊马撞车了，府里的什么什么小姐都摔伤了。”

胡文叙满脸的戏谑，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却不曾想周易却突然一失手，竟打翻了面前整整一碗滚烫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