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鱼儿起来了，初一早上得放炮，去放挂鞭，迎接新的一年。”母亲把还在梦中的我叫醒，开始迎接新年的到来。
小学毕业班要比其它年级开学早了一星期，年还没过完，我们就回到了学校，开始准备复习，迎接毕业的中考。即将告别小学生活，赞新的初中生活即将到来。
“别做梦了，小鱼，刚开学，离毕业中考还半年呢。”好友刘生课间的时候跟我说。
“跟你说个事啊，你肯定感兴趣。”刘生神秘的说。
“啥事？”
“你知道咱们南山那有一个防空洞吗？”
“知道啊，那可是咱们以前经常去探险的地方，怎么了？”
“有人听到那防空洞里，经常有哭声，吓得没人敢去了。”
“真的假的？”
“骗你是狗。”
叮铃铃，我还想在多问问怎么回事，上课铃声响起，各自回到座位，要准备开始上课了。
南山西坡的防空洞听村里的老人讲，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什么时候有的，没有人清楚，祖祖辈辈的一直都知道那有一个很深的山洞。在最艰苦的战争年代，经过村里人的简单处理，曾经作为村里人避免的场所。战争结束后，洞口也被封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里流传起一个传说，这个防空洞是以前有钱大家族藏宝藏的地方。日本人当年也派兵进去寻宝，老祖宗为了保护宝贝，把山洞给震塌了，所有进去的日本兵全埋在了里面。
每年秋季学校号召学生勤工俭学，我们就到地里挖红薯，捡花生，每天下午把一天的收获交到学校，最后按照每个人的提交数量，评估是否完成勤工俭学。能交多少收获不重要，更多时候是出去玩，最后会从家里偷偷的拿一些花生之类的，去学校充公交任务。山南的防空洞就是我们当年探险最多的地方，手里举着点燃的火把——油毡，没少去里面碰运气，都想捡到点宝贝。宝贝没捡着，倒是有几次手被火把滴落的火星烫过两次。进去的多了，里面的巷道、岔口和拐角不用看，闭着眼睛可以走出来。自从两年前进去被我爸发现，埃顿狠揍之后，有再也没进去过了。刘生的一番话，又想起了那些在防空洞里刺激，好玩的经历。找个时间，得去看看，哪来的哭声。
冬去春来，大地复苏。天气暖和，已经能看到冒出的绿草。中考越来越近，大家都紧张的复习，期待能考个好学校。学校晚自习结束，已是家家户户点起了灯，回到家快7点钟。放下书包，困得眼睛睁不开，趴在炕上直接就睡着了。
被母亲叫醒吃晚饭，仍是迷迷糊糊。简单的吃了几口，彻底放弃要写作业的想法，明天难得休息，再写作业好了。准备继续睡觉，母亲一句话，困意少了一半。
“刘生来找你着，看你睡觉就没叫你。说是明天上午再找你，问他啥事，神秘兮兮的，就说见你再说。”
“哦，没说啥事？”
“没说，别干祸害人的事，要是让人找家来，你爸饶不了你。”
“不会的，祸害啥人啊，不知道他要干啥。”
躺在炕上被子里，心里琢磨着，“应该是防空洞的事，跟我说了两次，都没时间搭理他。明天难的休息，看来他比我还好奇。”
第二天不到八点，刘生就来我家。刚好吃完饭，进门见母亲在洗碗，喊了声：“婶子好，找我小鱼哥来了，一会我们出去玩会。”
“婶子好。”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叫道。
“刘生，雨声来了。小鱼在屋里呢。”
没等我下炕，这俩人已经进了屋。刘生把雨声推到前面，神秘的说，
“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快点收拾收拾，咱们去防空洞寻宝去。”瞪了刘生一眼，对着雨声说，“雨声，你咋跟刘生整一起了？他说话没个准，别听他瞎说。”
“小鱼哥，刘生说要跟你去寻宝，是我让他带着我的。有哭声还是我告诉他的。”雨声腼腆，说这脸通红。
“哦，你告诉他的？你咋知道的？”
“是听我爸说的，可渗人了。”
“行啦，别墨迹，快点咱们走吧，我听说还有其它人，也要去寻宝呢。”
“还有人，谁啊？”
“北头儿的二混他们几个，就他们那几个胆儿，吓尿裤子他。”一副瞧不起人的深色，撇着嘴说。
“妈，我跟他俩出去玩会。”出门前跟在厨房收拾的母亲打了个招呼。
“别祸害人……”其它的也没听清楚，被他俩拉着就出了家门口。
出了村，走了有五百多米的一个斜坡上，看到了防空洞的洞口。洞口长满了荆条，新叶子还没长出来，能看到一个不大的洞口。荆条叶子都长出来，就把洞口遮住了，不特意去找，也发现不了这里有山洞。
洞口外是凌乱的脚印，还有油毡点燃滴落的黑渣。
“看来是有人已经先进去了，肯定是二混他们，咱们也准备准备吧。”
“等下，我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我趴在洞口边上，侧着耳朵听，里面很静，偶尔有一些风声。
刘生把缠着油毡的木棍拿出了，雨声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些黄色有亮光的粉末，捏起一点洒在三根木棍上。这才用火柴点燃了自制的火把，呼呼的冒着黑烟，一股松香味道飘出。
“这是松香粉？哪来的？”
“小雨哥，这是从我爸那偷的，听他说过，松香能提神，特别是在空气不通的地方，特别好用。”
“可以啊，雨声，这你都知道。”我朝着雨声伸出大拇指，转过身就蹲下来，准备进洞。
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蹲着往里走，进去1米多之后就宽敞了，才可以直腰走。
我在前，刘生在后，相隔有一个身位，刚来到里面宽敞的地方，可以容纳5个人并排站着，空间都还有富裕。往前走两米，就需要右转后直行十多米，就有一个岔路口，两边还有几个岔口，这些都是以前进洞早就记在脑中的结构了。
来到第一个转弯处，一个惊呼声传来“啊，快跑，有鬼，有鬼。”。咚咚的脚步声，从里面传了过来。
“靠洞壁站好，把路让出来。”我回头跟刘生、雨声说道。前面亮光闪动，两个人影往外跑来。可能没想到这路上还有人，看到我们三个，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妈呀？”
“别狼嚎了，二混，咋了，看给你俩吓得。”刘生在我边上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你们，赶快跑吧，里面有鬼。”话没说完，带着他弟就往洞口跑去。
“怂货，吓死你。”没等我们问怎么回事，俩人就不见了影子。
“算了，咱们自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仍走在最前面，他们跟着，越往里，洞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除了脚步声，就是油毡燃烧呼呼的声音。面对眼前的岔路口，我看了他们俩，
“是一起还是分开？”
“我跟小鱼哥”雨声直接站在我身后。
“一起，一起”刘生哆嗦了一下，站在雨声的旁边。
“呜、呜、呜”断断续续的女子啼哭的声音从右侧的岔路方向传过来。刚要迈出腿的我，又收了回来，紧跟在身后的雨声，差点就撞到我的后背。
“咋了，小鱼哥？”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哦，那继续走这边。”这次，我选择了左侧另外一条路。顺着这条路走了十多米，遇到两个岔口，以前来做，左侧的走过2米就到头了，是个不大的小洞。右侧这个需要走出五米多，里面会大一些。
“咱们走这个，看看里面的大的洞里有什么。”
“啊，谁？”走在最后的刘生，喊了一声，直接跨过雨声，一步就串到我的边上，惊恐的回头看着来的路。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看着明显有点哆嗦的刘生问。
“有人在后面拍我肩膀。”我和雨声把火把往前照了照，什么都没有。
“我挨着小鱼儿，在中间，雨声你在最后。”我和雨声都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来到这个大一些的洞里。沿着洞的墙壁，走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准备往回走的这时候，最后的雨声突然喊了起来：“谁，拍我呢？”
他这一喊，我和刘生转过身来，拿火把照着他身后，三个火把，把距离进洞的一面照的透亮。这才发现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向外面面跑去。
“追，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拿着火把，朝着黑影就追了过去，后面刘生和雨声紧跟着。绕过来时的岔路口，黑影一闪就进了比较小的洞口。紧跟着我们三个就追到这里，洞穴内不大，只有半个屋子大，什么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黑影就进了这里，怎么就没有了呢？找找墙壁，看看有没有洞。
“小鱼哥，这里有个洞。”我和刘生来到雨声所在的位置，才发现在地面之上十多公分的地方，有一个足球大小的洞，火把照了照，还挺深，看不到里面。
“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他俩一起摇了摇头。
“小鱼哥，你在前面，看出来是啥吗？”我感觉有点像狗，但尾巴有不太像。跑得太快，没看出是什么？
“狐狸？”“不太像，狐狸没这么高。”
“算了，不知道这个洞通哪的，咱们去别处看看吧。”说着我们三个就往洞的外面走。来到洞口的地方，突然脚底下感觉踩到东西了，还有点软软的。火把往地上照了照，这才看到一个绣花的香包。捡了起来，上面有鞋印，抖了下，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香包里传出来。
“这是什么？”刘生凑过来问。
“看着像是个香包，现在没人用这个了。很早时候的社会，女人才戴着香包。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把香包装在兜里收好，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走吧，去别处再看看。”沿着这条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双叉路口，我停住脚步，犹豫要不要去右侧去看看。见我停下，刘生问道：“怎么不走了，小鱼儿？”
“呜，呜，呜，呜”的哭泣声又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听到有什么声音吗？”看着他们俩说。
“没有啊。有啥声音？”
“像是女人哭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真的啊，那咱们还去吗？要不回去吧。”刘生看着我和雨声说。
“我听小鱼哥的。”雨声回复。
“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声音，真有人哭，也看看是谁在哭？”
我们三个沿着右侧的路往前走，这条路没有岔口，只是拐了好几次弯，走到头是一个大的房间。一路上只有我能听到呜呜的声音，越往里声音越清晰。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就没有路可走了。三面墙挡在面前，房间很大，也很空，只是右侧的墙要比另外两面糙了很多，像是后来人为抠出来似的。这应该就是老人说的，被塌下来的土堵住了往里走的路的地方。
三个人围着房内的墙壁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在拐角的地方，摸起来有些湿，应该是渗进来的水。走过这里，来到比较粗糙墙面的这一侧，呜呜的哭泣声更加明显。
“小鱼儿，我听到里面有风声。”“我也听到了，像是刮风的声音。”
“风声？我听着像是有人在哭的声音。”
我们三个把耳朵贴在墙面上，看着他俩的表情，非常的陶醉，微闭着眼睛，听得津津有味。“喂，听到什么了？”这俩人没有一点反应，仍是贴在墙上，相似没听到我说话。
正准备再看他们俩，才发现雨声额头满是汗珠，刘生也是，汗珠顺着脸已经流了下来。这才发现情况不对，赶快过去抓住雨声的胳膊，把他拉开离墙有半步远。又把刘生也拉开，这俩人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看着我，一脸的惊恐。
“怎么了，看你们满头大汗，听到什么了？”
“唱歌的声音，是女人唱歌的声音，听不懂唱的什么，但是让人特别的难受，想哭。”雨声边擦汗边说。
“对，对，跟我听的一样。我感觉心都快碎了。”刘生说道。
“女人唱歌的声音，我听到的是哭的声音。”这里透着奇怪，以前咱们没少来这里，也没感觉有啥不一样，今天还真是奇怪了啊。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咱们先出去再说。”说完，刘生在前，雨声随后，我在最后往来时的路走。
来到岔路口，转过去就距离洞口很近了。再往前，就要弯腰蹲在才能前行。刚弯下腰，就感觉后面有东西在拍我的后背。我顺势挥手一抓，就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手中滑走。
“心里想着倒要看你是什么东西？”后退一步，火把向后一轮，什么都没碰到，我也转过身来，看着里面。这才发现在我前方一米多的地方，四只红色的眼睛看着我。火把照亮的范围不大，能隐约看出这个东西有半人高，两个脑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两只眼睛在上，两只在下，后面两只尾巴晃动着。
我说是什么东西有这么高呢，原来是两只灰色狐狸叠在一起，还真是第一次见过狐狸这样的。我往前迈出一步，两只叠在一起的狐狸向后退出一步。呜呜的叫着，像是怕我，但又像是怕我手中的火把。
狐狸的四只眼睛看着我，一会摇头，一会趴下，一会转圈，一会摇动尾巴。只要我往前，它就往后退。
“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对这狐狸问了一句。
“呜呜，呜呜”，两个脑地抬起叫了两声。
“你要说什么？我不懂你们的意思？”
一直在上面的狐狸突然跳了下来，又从另一侧跳到下面狐狸的背上，这才看清上面的狐狸少了一条后腿。而这时，两只狐狸又像后退了两步。我往前走了一步，火把照亮下，才看到地上又多了一个香包。和我在前面洞里捡到的对照一下，一样的布料和颜色，只是款式有点不同。两只狐狸看我捡起地上的香包，手里又拿出另一个，又呜呜呜呜叫了两声，同时下面的狐狸前腿趴下，就像跪在地上似的。
“难道是这俩香包有啥特殊的意义？”你们要给我这个东西？”
对这狐狸晃了晃手里的香包，重新装到兜里。两只灰色狐狸看了看我，转身向后跑去，晃了两下身影，就消失在黑色的洞里。
“这俩香包有啥意义？为啥要给我这个呢？”
想不明白为什么，回身弯腰来到洞口处，走出来的时候，刘生和雨声正焦急的往里看，准备再次进洞，发现我走了出来。
“怎么了，小鱼儿。这半天才出来，我们俩一直都以为你在后面跟着，这出来才发现你没在，就是我们，正准备在下去呢。”
“没事，正要出来的时候，又听到呜呜的哭声，多听了会，这才出来了。”
“发现什么了？”
“没有”
出来才发现外面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看着太阳要到正中间，快中午了。我们在防空洞里有半天的时间。
“走吧，回去吧。也没捡到好东西，白来一趟。”刘生叹气道。
“不是捡了一个香包嘛？咱们也没白来。”雨声打趣道。
“得了吧，那女人的东西，也就小鱼儿，这仍路边都没人捡。”
“好了，香包先放我这，我研究研究。你俩想要，以后给你们。”
“我可不要女人的东西。”这哥俩一口同声的说。
“回家吧，要不然赶不上中午饭了。”
“两个女人的香包，要告诉我什么事呢？”临走前，回头看了看防空洞，心里暗自琢磨着，三个人一起往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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