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宫外,有个小宫女轻轻扣了扣宫门,白玥午睡前吩咐辛夷去内务府把月例取来,辛夷轻轻关上正殿门往庭院外走去,正巧听到叩门声,便命在殿外的洒扫太监给外面的人开了门,旁的宫人见这小宫女脸生,刚想问她有何事,倒是辛夷愣住了一会,就急忙将她带入内殿去了。
“什么?此事可当真!”
“千真万确!小白子在尚书房廊外听的真真的!皇上现下发落了司礼监的人,已经命锦衣卫去查明此事了!白大人知道后忙让小的来向贵妃娘娘求救!”
“我知道了,你跟我来吧。”
白玥生产后睡的不稳,她本想起来坐着接着昨日的绣完给钟毓的冬袄,但刚起身就见辛夷身后跟着一个人走进来。
“月竹?你怎么到宫里来了?”
“娘娘!求娘娘救救老爷!老爷贪污军饷被同隶发现了,正准备弹劾老爷!折子已经发到三书台了!”
“那折子递到皇上没有?”
佯装成宫人的月竹回想了那人说的,猛的摇摇头。
“那皇上怎么会命锦衣卫去查?”白玥正觉得头晕,加上她这没头没脑的叙述,让白玥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折子经过三书台到内阁的时候,被高大人拦了一下,说是折子处有些纰漏,但是好像西厂的人知道了,他们的人告诉了皇上,所以老爷才让奴婢前来向娘娘求救的!”
“是吗...哼,多行不义,当年就是他贪墨了赈灾银两,才使得本宫娘亲丧命于暴匪手中!如今这般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辛夷,送客!”
月竹泪眼涔涔,可能这个回答会让她小命不保,她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来,递到白玥面前。
“老爷和小姐的恩情已断,这是老爷给小姐写的信,请小姐念在故去夫人的面子上救救老爷吧。”
白玥展开信来,轻声念道:
淇水汤汤,故念亡妻
云尘发轫,怀膝有女
月下汤汤,环为良玉
良玉有泽,伴及江龙
彼之汤汤,己有不德
怀其亡妻,念其良玉
休休有容,丹书白马
望汝为顾,以盼蟠龙
(解释:
望着江水波涛滚过,我总是在思念着我的亡妻,
想起从仕这千里路程,亡妻妻子唯一的小女儿总是我最深的慰藉
亡妻曾在月下翩翩起舞,而我在她身侧为她叩响美玉
美如良玉的小女儿已经长大,上天垂帘让她能够伴随君王身侧
江水波涛汹涌,正如这仕途般让我百般疲惫深陷其中
想念与亡妻琴瑟和鸣的日子,想念我那孤处深宫的女儿
希望女儿气量如君子般原谅父亲当年的过错,能够安抚住皇帝
我一定会金盆洗手,并且为女儿的孩子成为太子做打算的)
看完书信,白玥沉默许久,她望着已故母亲的陪嫁丫鬟月竹,如今却跪在自己身侧求自己救救害死母亲的那个人。
母亲啊母亲,你真糊涂,他的真心如此斑驳,为何当初还要为他挡剑。
“好,本宫帮你,但是你回去告诉老爷,这是本宫最后一次帮他。”
“凡事成理必须师出有名,折子上是否有弹劾罪名无足轻重,但是白老爷贪墨军饷,也是为了灾民百姓。”
“娘娘说的是.......?.”月竹不明所以然。
“你让老爷将库存粮食捐出五百担出来送到今年受旱灾影响的严重地县,命快马加持送出京城,然后再让老爷负荆请罪,这样,他贪墨军饷的罪名便可成为只是目光短浅,顾此失彼的罪名了。”
“老爷....能拿得出这么多粮食吗?”
白玥冷笑一声,她盯着面前跪着的这个人许久,似阴戾的狼舔抵着嗜血的尖牙,白玥用薄扇的一端将月竹的下巴抬起。
“这几年白家贪墨的黄金都能将京都的护城河断开了,还有月竹,真不知道你此次来是为了我娘,还是为了老爷呢?”
月竹心虚,许是被白玥看出了端倪,她只能垂下头下说出第一个答案。
白玥望向辛夷,辛夷心领神会,她从月竹身后抽出手绢来,拽住月竹的脖子一扯。
“找个可靠的把消息传出去,另外,只会白府的大管家,月竹这件事已经了了,让他继续盯着老爷,只要他将女子带入府内,便送他们上路,如果他送不了的,尽可让我来帮他。”
“娘娘,刚才月竹说折子到了内阁被高大人截了下来......高中玄于我们是敌是友呢?”
高中玄........白玥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她唤来辛夷,让白家的人将高中玄在市面上流传的诗集搜集来送进宫里给她看看。
“是。”
“对了,本宫母家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定不会让本宫再插手后宫事,你去和小顺子说本宫近日身体不爽,暂时不适合领六宫事务,另外…明日请穆昭仪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