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

唐陌想了想，咳了几声，再开口声音就变成了少年音，说：“在下吟游诗人，黑塔第六层黑塔BOSS，那么你又是谁？”

对面沉默，唐陌再次开口：“既然你从火鸡小姐那拿到了火鸡蛋，那就证明你获得了隐藏奖励，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

对面依旧沉默，唐陌不着急，缓缓敲着方向盘。

“我是傅闻夺，你……”

唐陌心道：没想到竟然是他，就是不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不过肯定是一个值得我收藏的异能。不过，怎么感觉那久熟悉呢？

“我是拿着另一颗火鸡蛋和你对话。”

傅闻夺问道：“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

唐陌回道：“敲三下，可以联系到我；用双手握住这颗蛋，通话终止。”

“那隐藏奖励是什么？”

唐陌笑了笑，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怪物世界有多受追捧吗？”

下一刻，火鸡蛋通讯终止。

唐陌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人挺好玩的！”

唐陌笑完后，又敲了敲火鸡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说：“隐藏奖励究竟是什么？”

唐陌：“每九天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都会回答，但涉及黑塔隐私的不予以回答，而且会浪费一个提问机会，且不可叠加提问次数。”

傅闻夺：“黑塔隐私包括哪些？”

唐陌：“这就得看我的判断了。对了，友情提示，你已经浪费了一次提问机会。”

傅闻夺：“……”通讯再次终止。

唐陌没再管火鸡蛋，继续开车寻找北静中学。

等车子开到市区，街道上车辆陡增，乱七八糟的撞成一团。这时候再开车就是不明智的选择，唐陌直接弃车步行。他走路的时候一直沿着道路边缘走，一旦有路障，便用路障掩藏身形。繁华富丽的S市在地球上线的第四天成了一座荒废的都市。

天色渐暗，街道两旁的许多商家还亮着灯。唐陌路过一家肯德基， 临窗的桌子上摆着没吃完的薯条和番茄酱，但是薯条已经蔫了，空荡荡的快餐店里没有一个人。

越靠近市中心，唐陌越小心谨慎。

在这里，人越来越多。他走过一个拐角， 就看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人正在一家全家便利店里，拿着各种零食填饱肚子。她看到唐陌也毫不惊讶，只是警惕地多看了两眼，又转过头搜刮便利店里的食物和水。

唐陌背着重重的大包，里面放了手电筒、食物和水。

一路 上他看见不少人在搜刮食物和水，也看到好几个成群结队的小团体，警惕地盯着每个路过者。很多人的身上沾着斑驳的血迹，还有一些人受了伤，缺胳膊断腿地躺在路边哀号。

过多的人口使这座城市在经历黑塔事件后，还有不少活着的人。

唐陌粗略估计了一下，S市市中心，每平方千米大约有四个人。现在是晚餐时间，这些人大多在进食。唐陌的身体素质改善后，对食物的需求大大减少。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可一点儿也不饿。

北静中学在S市是名校，但唐陌并不认识。他没有去问那两个在路边吃饭的人，而是径直走进一个荒废的报刊亭， 翻找了许久， 找到一张详细的S市地图。“安定区……北静……这里。”

唐陌背着包，再次往前走。

忽然，没有一丝征兆，一道清 脆欢快的声音响起——

叮咚! M国3区正式玩家理查德地威尔斯成功开启黑场一层。 三分钟后，全M国玩家开始攻塔！

唐陌继续往前走。

只播报一遍就这个游戏通告不像偷渡客博闻夺开启黑塔那次播报了三遍，只播报一遍停止了。

因为这次开启攻塔游戏的不是A国玩家，是M国玩家，唐陌走在路上，还听到有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一 边粗重地大口呼吸、一边疯狂地笑着， 幸灾乐祸道:“死吧，都去死吧……死……死……”

深夜11点，唐陌终于走到了安定区。街上的车辆乱撞成了一团，他不断地翻越这些车，导致行走速度下降。中途还不小心走错了一次方向，等他走到安定区时，寂静的深夜里，一道响亮的童声响起——

叮咚! M国2区正式玩家玛丽.范德萨成功通关黑塔一层!

唐陌惊讶地挑起一眉， 不是由那个开启攻塔游戏的玩家通关?

叮咚！2017年11月19日，全球共有两位玩家通关黑塔一层。剩余四亿一千六百二十三万玩家。请努力攻塔!

唐陌抬起头，看向那座悬浮在半空中、黑黝黝的影子。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早上，一共有四亿九千多万玩家登录游戏，现在……少了八千万人? !是因为A国和M国的两次攻塔游戏，还是自相残杀造成玩家死亡?

唐陌埋头继续往前走。街上的路灯不断闪烁，唐陌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了地图。他不发一言，绕了三个路口，走了四条街。没过多久，唐陌看到路边矗立着一块“前方学校， 注意避让”的交通告示牌，已经到了学校附近。

“咔嚓——”

唐陌一脚踩在了玻璃碎片上。他低头一看，许多细小的玻璃碎片落在地面上。他再抬头，头顶上的这个路灯不知为何被打碎了，玻璃落了一地。

这只是第一盏碎了的路灯。

唐陌看向眼前这条通往学校大门的路。

这条路上，只有两盏路灯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地上布满了路灯的玻璃碎碴。萍秋的夜风呼啸吹过， 将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吹得哗哗作响。黑漆漆的树荫仿若无声的鬼影，唐阳面无表情地从这两边的黑色鬼影中走过，一脚一脚地踩在玻璃碎碴上。

寒冷的晚风吹起了他的风衣下摆，他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突然，唐陌抬起脚，快速地往左侧闪了两步。在他刚刚走过的位置，一根手指粗细的大钉子不知为何突兀地出现。如果刚才他踩上去，脚掌绝对会被刺穿。唐陌抬起头，警惕地盯着四周。

他已经走到了学校范围，只差一百米， 就到学校大门。

现在是凌晨1点，冰冷的晚风飕飕地刮着. 周围空无一人。唐陌继续向前走，这根神奇的钉子， 又出现了两次，有一次甚至明日张胆地悬浮在唐陌的面前。只要他没注意快走一 步，这突然出现的钉子就能戳中他的眼睛，幸好他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过。

这些诡异的情况是从他靠近学校才发生的， 现在他距离学校大门只剩下十几米，要再走回路口，则有八十多米。

唐陌犹豫了一瞬， 还是决定进学校一探究竟。

一道急 促的声音响起:“你不要过来!”

这声音稚嫩响亮，还带着一丝没完全变声结束的干涩。

唐陌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这 个学校的学生?”

“你别过来，你……你是谁？！”

“我没有恶意，我来找一个学生。 她是我朋友的女儿。”

浮在唐陌眼前的大钉子掉在了地上，似乎不再阻挡他的步伐。唐阳再往前走，没有了阻碍，一直走到学校的门口。隔着铁栅栏门往里看，他没看到一个人影，刚刚说话的小男生也沉默了。

唐陌皱了皱眉头，高声问:“你在哪儿? ”

那男生怯怯地说: “你……你真不是坏人? ”

“我不是。你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帮忙吗?我这里有一些水和食物。”

“我……我就在旁边的门卫室里，你把水和食物放在门口，不要进来……”

唐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水和一袋压缩饼干， 走向门卫室的大门。他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到一半，停住脚步。

那小男生又说:.“你……你怎么不过来? !”

唐陌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四围寂静一片，小男生不再说话，唐陌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

当他走到门卫室大门前的台阶时，猛地加快步伐，侧身绕过了门卫室的大门，从一旁直接飞身撞破窗户，进入这个小小的门卫室。

窗户的碎片飞溅到刚才唐陌即将踩上去的台阶上，台阶在一 瞬间崩塌，轰出了一个七八米深的大洞，洞底是许许多多锋利的尖刀，刀尖向上。

“老师，他发现了!老师，救我! ! !”

普通的玻璃碎片根本伤不到唐陌的皮肤，甚至唐陌的反应速度也超越了大多数的人类。那个有些儿肥胖的小男生见到唐陌就惊恐地大喊，转 身就跑，唐陌却比他还快，一把抓住小胖子的胳牌。将他拽到身前。直接反扣住了他的双臂。

“你别动!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焦急的男声响起。

唐陌抬头一看， 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似乎刚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急得双眼通红，跑进了门卫室。

唐陌反问:“ 你们刚才为什么要骗我过来……想杀我?”

年轻男人急道:“你先把他放下来，别伤害他。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都满足你！”

唐阳察觉到不对，正准备开口问清楚情况，只听一道声音响起:“唐陌? ！你终于来了!欸欸欸，别，赶紧放手。李老师，他不是坏人，他就是唐陌，我之前和你说的朋友。就是他想来北静找人，我和他中途走散了，才先来学校看看能不能碰上他。”

唐陌看向来人。

“黎文?”

黎文跟在那个老师模样的男人身后，大步走进了门卫室。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初中生。

唐陌松开扣着小胖子的双手，小胖子一溜烟地跑到了老师身后。

黎文道:“你终于来了。今天攻塔游戏结束后，我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扔在了大街上。 我们进入游戏的时候才走到普吉区和长文区的交界处，结果我醒来居然在安定区。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到北静，说不定能等到你。”

唐陌看了一眼那些还在防备他的老师、学生，再看向黎文:“你几点到的?”

“大概7点。这是我母校，我认识路。”黎文发现那个老师和其他学生直没说话，赶忙介绍:“李老师， 这就是唐陌。我之前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他不是坏人，更不是偷渡客，你别担心。”

李老师将学生们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唐陌:“黎文说你是来找人的?你找谁?”

唐陌听到黎文特意解释自己不是偷渡客的时候，挑了挑眉。

“我找陈姗姗，她应该上初一。”

“啊?姗姗?”

“是来找姗姗的?”

正见奇怪，却见一个身高约一米六的短发小姑娘从学生中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看着唐陌，说，“我就是陈姗姗。 北静初一只有我叫这个名字，你找我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居然这么巧，黎文也很惊讶:“没想到你找的是姗姗啊。你要是早告诉我名字，我早就找到她了。”

唐陌低头看着这个十分冷静的小姑娘，道:“我和你爸爸是朋友。 你爸叫陈方知，我在E市图书馆工作，他经常去我那儿看书。他请我替他来S市看看你，确认你的安全。”

“我爸爸确实叫这个。你有证据证明你认识他吗?”

“姗姗?”黎文和李老师都皱了眉。黎文一直相信唐陌，对他毫不怀疑，李老师听了唐陌的话，也觉得他很可信。但姗姗还在怀疑他？

唐陌笑了，看着小姑娘的目光里多了一丝认真:“你爸爸身高大约175厘米，失业快一年了。他和我说过，他的父亲、你的爷爷是个医生。对了，你爸色手腕上好像一直戴着一串红玛瑙石手链。”顿了顿，唐陌笑道， “这样只能证明我确实认识你爸爸，但还是不能证明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没有其他意图。”

“是心愿，还是……遗愿?”

唐陌唇边的笑容变淡:“是遗愿。”

小姑娘的表情松动了一瞬，猛地转过身，回到学生中间:“我相信你了。”

黎文松了口气:“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我之前就已经说了，我是在E市到S市的高速公路上碰到唐陌的，他要真是坏人，也没必要大老远地跑到另一个城市来害一个不认识的初中生吧? E市还不够他祸害的?他真不是偷渡客。”

唐陌:“所以到底发生什么 了?”

李老师:“这里 不是说话的地方。赵子昂，你和刘晨辛苦一下，把陷阱复原。我们去里面说话。”

名叫赵子昂的小胖子点点头，和另一个高个 子男生留在校门口，复原刚刚皱玻璃碎碴触碰到的深坑陷阱。唐陌跟着李老师往学校里面走。

走在高大的杉木树下，李老师解释道:“ 抱歉，我们真的害怕你是坏人，是偷渡客。我们不敢冒一点儿险。现在这个时间是最危险的，你又正好在这个时候来学校，我们很难确定你的身份。宁可错杀，也不敢放进来一个。”

唐陌点头:“深夜11点到凌晨2点，人的深度睡眠时间，这段时间确实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间，如果有人想偷袭最可能选择这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