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试探？

“你来了。”柏麟见凤凌进来温声道。他端坐在桌前，抚弄着焦尾。纤细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拨弄几下，未成曲调。

凤凌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菜肴，都是她惯常喜欢的。“先生费心了。”说罢，她一撩衣袍坐下。为了方便她未穿女子的衣裳，反而是穿了一身孔雀绿的男装，颇有几分潇洒之意。

一头乌黑长发用发绳束成马尾，凤凌觉得单单就这么束起来显得太淡，还挑了支发簪戴上。

“今日不叫李将军一齐来吃？”凤凌刻意道。

“殿下连日征战辛苦，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此时再叫殿下费心应酬实在不妥。今日殿下来只是好好地吃上一顿，其余的不必劳心。”

“这里只有一桌菜，先生不来吃吗？”凤凌笑道。多日未见柏麟，现在看着他那张俊俏得堪称祸国殃民的脸，听着他清越的声音，心中欢喜。

“这是为殿下准备的，臣已经吃过了。”

“哦～那就多谢先生好意。”

柏麟低下头躲过凤凌直勾勾的视线。他知凤凌从来不同于寻常世家女子，相较于她们的含蓄凤凌永远都更为直接。但知道不代表他能在这般视线下泰然处之，为了不让场面尴尬起来，他的手又抚上琴弦。

“臣这些日子一边处理公事，闲暇时照着琴谱练了首曲子想谈给殿下听。”似是怕凤凌再说出些他无法招架的话，不待她回应就弹起来。

凤凌看出面前人些许紧张，她倒是享受。眼前人不是那个无情道修得大成的帝君，而仅仅是个不过二十五岁的青年。脱去了白帝的影子，他有凡心受凡俗所扰，倒是让她从中窥见了白帝少年时的青涩。

她从未见过他未修成无情道的时候，一时间起了逗弄之心。

一曲终了。应是弹得不错，毕竟他的琴技她是知道的。至于曲中真意她倒是一点没领悟到，她的注意全放在抚琴的人身上了。

他浓密的睫毛如何遮住瞳孔，他剑眉直鼻如何英气，他花瓣似的唇应是微凉的瞧着就柔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色透露着三分病气，她离开不过五六日，柏麟竟然受伤了。

“殿下。”柏麟唤回凤凌神游的思维。

“先生可是受伤了？”凤凌道。

“是。”柏麟无意隐瞒。

凤凌起身，翻过柏麟向下的手心，手指扣在他的手腕处直接把起了脉。片刻，她猛地看向柏麟，心中大惊。

柏麟竟有心疾，不对，更像是毒未及时拔除的后遗症。

柏麟将被凤凌抓住的手抽出来，道：“是那日田中和朱三联军来攻洛钧城时受的伤。并无大碍，养上几个月自然就好了。”

“是那个叫顾慎的人吗？”

“是。殿下遇上了？”

明知故问。凤凌在心里笑道。“先生派人送来顾慎的资料，不就是料到了他会向我动手吗？”凤凌站起来俯视柏麟。

顾慎是否是柏麟故意放走的，或是他故意让她碰上此人。凤凌不得不思考。她知道柏麟是由武帝教养长大，武帝要他担大任定然给他留了杀手锏。这杀手锏可以是兵权，也可以是能让他随时掌控天下局势的情报组织。

她认为多半是后者。既如此，她这位绝顶聪明的太傅定然是一早就知道顾慎会往何处去，又掐准时候让她知晓顾慎却不得不与他对上。好算计啊！

“先生是在试探本殿吗？”凤凌抚上柏麟的脖子，食指从他的颈侧移到他的下巴处。柏麟顺着她施加的力道抬起头。

在这个角度看去，他鸦羽似的睫毛翘起终于全然露出了那双如玉含星的眸子。她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想要把握住其中的情绪。

“不是。”柏麟否认。他不能让凤凌寒心，即便是他确有试探之意。“殿下不可失礼。”

凤凌收回手，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论这答案是真是假。

“凤凌向先生道歉。”她退回桌子后面。“这菜很合本殿的胃口。”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度过，但两人之间也不算冷场。柏麟的琴还是起了作用，他难得当起了乌龟，缩在琴音之后冷场时就弹奏几曲。

凤凌吃罢放下筷子。“先生……凤凌对先生一片诚心，我此生所愿便是您能安然度过此生，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告诉我。”她不愿两人之间生了隔阂。

柏麟似是愣住了，片刻后才说道：“臣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