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谈清楚

自柏麟那日离开皇宫，杨叡第二天就开始上朝，太傅亲自去请，他还能不来？那不是让天下百姓看笑话吗？

可惜他没想到一时任性却能让他今后进退维谷。

“大理寺卿呢？户部的案子审的怎么了？”

大理寺卿邵妨突然抖如筛糠，眼神慌乱，幸好杨叡离得远，否则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能猜出个七八分。

杨叡不耐烦，催促道：“做什么磨磨蹭蹭！问你话呢！”

“臣……有本上奏，李谦前些日子猝死于狱中，此案目前失了线索。但就抄府时在他府中搜出的十万两白银足以证明其罪证。”邵妨想着一口气说完，来个痛快。

李谦，户部侍郎。

杨叡一皱眉，“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次就这么算了？就死了一个户部侍郎，他户部的失职就能这么一笔勾销吗！”

“臣不敢！”明行急忙倒身下拜，膝盖磕在砖上发出“砰”的一声。

“不敢？朕看不见得。诏狱是干什么吃的，好端端的人能在里面猝死？是天灾啊！还是人祸？”杨叡不知这群货色竟然这般官官相护。

他是知道李谦为人的，这人一向忠君爱国，现在却惨死狱中，实在可恨。

见邵妨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杨叡又把视线移向柏麟，“柏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这事当继续查，李谦的死因也该查，若真是人祸，绝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作案之人。”

“那就依柏相所言。”说罢，不等文武大臣反应过来，杨叡一甩袖子离开大殿，徒留一众臣子面面相觑。

“退朝！”李庆看连皇帝都走了，这朝也不必继续了。

镇国公和辅国公凑在一起，问柏麟：“老朽可否请柏相过府一叙？”

“国公有言，柏麟怎敢不从。”

三人并肩在前走，后面跟着文武百官，若是杨叡有心，便能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惜现在他正在殿里生闷气。

镇国公府。

镇国公郭吉淳是三朝元老，郭家是武将世家，前代郭家家主是跟着开国武帝打天下的元帅。可以说大隋的军权是由郭家和秦王杨恪分掌。

“柏相，老朽也不和你说什么场面话了，我只想知道你对当今圣上的态度是什么？”

柏麟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臣子本不该妄议圣人，但身为帝师，教不成，是我之过。

叡儿空有报负却无人引导，难成大器。”

辅国公王青在一边听不进去了，“柏相身为帝师，若是对皇帝多加引导，他又怎会？”

柏麟笑意盈盈地看着王青，“王老也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腐儒，难道摸不清小皇帝的性情吗？若是先帝还在自可压制他，叫其听话，教其治国之策，但现在我空有金尺在手，可他若不听，谁又能揪着他的耳朵灌进去呢？”

“麒麟儿，你变了啊！”郭吉淳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望和无奈。他看着柏麟一步步位极人臣，知道他的雄心报负，但忠君乃人臣之本，如此巧言善辩，三寸舌说尽了，无非是对杨家不满，对当今圣上不满。

“国公知道我为何变成如此。大隋外忧内患，若不加以改革恐有灭国之灾，陛下只知意气用事，难成大事，倘有一日南边和北边打过来，陛下恐难当大任。”

“我知道了……”郭吉淳叹了口气，挺直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去做吧！”

王青不解，指着郭吉淳：“你……”

“柏相先回去吧！恕老朽不送了。”郭吉淳没理王青，对柏麟说。

看着柏麟走出去，直到望不见他的背影，郭吉淳才扭过头跟王青说：“老伙计，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