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然从沙发上醒了过来,他这一夜睡得腰酸背痛,沙发太小,他腿太长,只能把腿搭在茶几上委屈自己。
萧母还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丝毫不在意自己踢了被子,肚皮露在外头,萧然给她掖好被子,又被她一个翻身给弄开了。
得了,大早上的应该也晾不着。萧然退出了房间,他打算煮个粥,再去楼下买几个包子。萧母早上不吃早饭,所以不用带她的份,曾墨看起来又瘦又小,他能吃四个,那给曾墨买三个应该够了吧,他推开门,放在楼道里鞋架上曾墨的鞋不见了。
这回好了,省了三个包子。萧然晨跑完吃了早饭,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被子上面夹了张纸条: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招待。
是极为清秀的字体,就像曾墨这个人似的。
萧然把纸条折了折,扔在了垃圾桶,收拾着桌子上的课本,突然想起来昨天的作业好像没有写。
一班的同学看见他班班草今天一反常态,不仅早早的到了教室,还难得的抄起了作业。
“东子,语文作业借我看看。”萧然的话惊掉了坐在他身后钟东东的下巴。
“然哥,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呀,我知道你这回语文没考好,考了就九十六分,但你也没必要抄我这六十九的呀。”
“拿来吧你,可别墨迹了。”钟东东被迫从书桌洞里翻出来自己皱巴巴的语文卷子,选择题写满了,古诗文背诵抄上了,其他简答题就写了个答。
萧然对这张卷子很是嫌弃,但这卷子也算是写了吧,有的抄就行,他抄了抄之后又引经据典的写了个作文开头。
坐在萧然旁边的吴倩是看出来了,萧然昨天没写作业,他来的时候第一科写的数学,十分钟搞定,物理是第二课,生物是第三科,昨天布置了四门作业,这一个早读三十分钟,他十分钟一科,语文就没时间写了。她倒是挺想借给萧然抄,但是又怕她太主动让别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钟东东看见自己的卷子没几秒又被萧然扔了回来,心底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酸涩也有自豪,酸涩是他辛苦写的卷子萧然就看了几秒,自豪的是终于有一天他也给萧然抄了作业。
上课铃响起,第一节数学课,数学老师抽了几个人检查作业,萧然就是其中一个,数学老师看到他的卷子,皱了皱眉:“这最后一题怎么没写?”最后一题要换元,萧然嫌麻烦没有写。
“还有这道几何体,你直接写了个角度,过程呢?”萧然是数学老师心头宝,数学老师已经连续挑出了他两个错误,又看了看前面的,说了句:“还不错,这张卷子选择题最后一道是难点,错了没关系,剩下的都对。”
班级寂静了,萧然花十分钟写的卷子就已经超过了他们累死累活花了半天时间写出来的卷子,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因为萧然的卷子答得不错,这节课他在数学老师眼皮子底下写了两个阅读一个作文数学老师都没把罚他。
下课时钟东东看了看自己的自己用红笔改满答案的卷子,戳了戳萧然的后背,“然哥,你给我讲讲呗。”
“这道,上回月考出过,这道练习册八十四页。”班里其他的同学也偷听着两人的对话,跟着萧然的指示刷刷的翻,确实不少题都是出过的,有的只不过是改了数字而已。
“然哥你也太厉害了吧。”钟东东没想到萧然居然把在练习册第几页都记住了,这也太厉害了吧,他想着要是他期末考试能借来萧然的一半智商,他要啥他爸不给他买。
“然哥,最近新出了个游戏,你去我家玩呗。”钟东东家境富裕,在市中心高层住,萧然去过几回,后来因为事情多了也就不怎么去了。
“没时间。”萧然把头转了回来趴在桌子上补觉。
钟东东想要再劝劝但看见萧然在睡觉,也就不好意思说话了。
一班、三班、七班都是K市重点高中的理科实验班。自从上次考试周雨捷考过了萧然之后,一直被一班压着的三班扬眉吐气了一把,可这周雨捷上学没几周就逃了课。第一节是老班的课,他看见周雨捷一节课没来,脸比炭都黑。
周雨捷是在自己的爱车上醒来的,昨天他爸不在家,他就和朋友们约出去玩,本来和一个没喝酒的朋友一起搭伴回家,两个人在路上吵了起来,好像是他出国留学之前惹的情债。
周雨捷就那么被人丢在了马路上,他想去开车,方向盘有两个,去拿手机,手机也有两个,他打算下车吹吹风,醒醒酒,好像不小心惹到了两个人,高个子那个肩宽腿长,倒是有点像他周大少爷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周雨捷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谁,醒了之后酒就醒了,身上全是酒臭味,他开车回了周家,洗个澡之后就发现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周雨捷从后墙翻了进去,四处瞄了瞄,发现没有人,这才从墙上跳了下来,双腿着地,他给自己这个动作打了满分。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在他踏进教室那一刻响起,数学老师走了进来,说要检查作业,周雨捷翻了翻自己的书包,一张干净整洁的卷子展现在他的眼前。
数学老师看到了他的卷子,冷哼一声。周雨捷以为她放过了自己,却听见一声:“出去罚站。”
萧然和钟东东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路过三班,看见教室里站着两位老师,一位三班班主任,一位数学老师,此时周雨捷却站在他们两个面前乖乖挨骂。
“这是怎么了?”钟东东向三班的同学问道。
“周哥今早第一节课没来,数学作业也没写,这不,正被老师骂着呢吗。”
钟东东幸灾乐祸,谁让大榜下来那天周雨捷那么说,这出风头遭报应了吧。
他刚要走,就看见萧然往里面看,而此时周雨捷也抬起头,看见了门外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孩。
他身材修长,穿着校服也很好看,周雨捷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昨天那个白色影子。
“你还愣神,是不是不知道犯错啊?”班主任对着周雨捷喷着吐沫星子,其实普通同学都不会像他一样被骂的这么惨,他被骂成这样,多亏了他那老爸的殷切希望与特殊交代。
周雨捷怪起了萧然,如果不是他的话他能被骂愣神吗,再往外看一眼,那人已经不见了。
中午放学萧然带着钟东东去了学校对面的一家米线店,点完单之后钟东东要去买水,米线上来了,他还没有回来,萧然打算先动筷,刚吃一口的时候,萧然就感觉到了有人坐在他对面,一开始以为是拼桌,而头顶上那道视线又一直盯着他看,他不得不抬起头,对上那人那双弯弯的桃花眼。
周雨捷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萧然,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迟钝,这米线都吃了好几口了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怎么?”萧然看了看对面的大少爷。
只见周雨捷蹙着眉头,问了他一句:“真这么好吃吗?”
“你得放麻油,放辣椒,再加点醋,对,就是这样。”
钟东东提着果茶回来的时候看见萧然正指挥着周雨捷往米线碗里放调料,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的吗,怎么突然气氛这么融洽?
钟东东坐在了萧然的旁边,把果茶递给他一杯。
周雨捷吃了一口加料满满的米线,一向不习惯吃辣的他差点喷了出来。
“辣——”他伸出舌头,止不住的痛觉刺激着他的舌头。
萧然把自己的那杯果茶递给了他,还细心的插上了吸管,他微微笑着,刚刚周雨捷的模样好像一条狗啊。
经过这一顿午饭,周雨捷也消了气,没等萧然问他今天中午怎么来找他,他就自己先溜走了。
来如影,去如风,“这周雨捷可真是古怪。”钟东东看着已经走远的周雨捷的背影。
“嗯。”比起古怪,更应该说可爱,挺像之前他爸养得那条二哈。
晚上萧然去上班的时候并没有曾墨,他问了老板娘,老板娘说曾墨今天请了假。
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曾墨今天请假也是正常,不过他昨天那不愿意回家的模样,让萧然隐隐觉得有些古怪。若是曾墨不想回家,那他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回家了?
萧然今天下班的比较早,路过水果店时买了一兜子红彤彤的苹果,站在曾墨家的门前时,他只想着进去看看就走。
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裸着上半身和萧然差不多高的男人开了门,他露出的肌肤上有条从胸口通向肚脐的长疤。
“曾墨在吗?”萧然用手挡住了门,目光锐利的问向男人。
男人看了看萧然,此时的萧然像只牙齿还未锋利的小老虎,带有几分危险神色的盯着他。
“他不在。”男人是游离在生死一线的老油条,怎么可能怕这种牙齿和爪子还未锋利的幼虎?
萧然盯了男人几秒,他怡然自得的模样不像撒谎,萧然放下苹果,刚要离开时,就听见屋里有人喊道“萧然,是你吗,萧然?”
是曾墨的声音。
萧然看向男人,男人双手环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曾墨的男朋友,何毅。”
萧然并不相信眼前这人的鬼话,“我要看看曾墨。”
何毅拦住了他,带着玩味的说道,“他没穿衣服的模样你也要看?”
萧然怒了,一脚踹向何毅膝盖,何毅没想到他会突然发怒,没稳住身体,跪在了地上,萧然又一拳砸在了他的眼眶上,何毅怎么可能再吃亏,他想要擒住萧然,却发现被对方躲过,原来是个练家子,怪不得这么凶。
曾墨听到了门口的打架声,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抓着被单就往门口走,他看见萧然骑在何毅的身上,发了狠地一拳又一拳,何毅翻了个身又把萧然压在了下面,萧然像条案板上的鱼不停地挣扎却始终挣扎不开。
“别打了别打了。”曾墨拉住了何毅的手臂,看着萧然说:“何毅,你放了萧然。”
“我放了他他要是再跟疯了一样打我怎么办?”何毅的脸上已经挂了彩,看模样要比萧然更加狼狈。
“我好好跟他说,你放了他吧。”曾墨带着祈求的语气。
何毅心软了,放开了萧然,萧然抓住了一旁椅子的把手,刚要举起来就被眼尖的何毅发现了,用脚踩住他的手,逼着他不得不放开作为武器的椅子,他是发现了,这小孩打架不要命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萧然,你快起来。”萧然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曾墨,今天的他脸色比昨日还要苍白。
“他把你绑了?”萧然坐了起来,靠在了门上。
曾墨摇了摇头,说:“这跟你没关系,你赶快回去。”他边说边推着萧然。
“你不想回这个家也是因为他吧,你怕他你被他恶心到了,但也不敢违背他,这是为什么呢曾墨?”萧然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刚才打架的时候他膝盖也被何毅踢了一脚,不知道有没有骨裂。
“我……”曾墨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他豆大的泪珠落在了地面上。他是想反抗何毅的,可是他又会被他抓回来,再经受一次痛苦的凌辱,他不能再连累萧然了。
“曾墨,你是个人,你不要怕他。”
萧然扶着门框,借力让自己能够站稳。
曾墨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萧然,他现在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像极了救世主的模样。
“让我在这演恶人吗?”何毅一把拉过曾墨,他早就看不惯曾墨和这小子眉来眼去了,真当自己是死的呢。
邻居听到这屋的声音,早就报了警,警察到了之后看见这三个男人一台戏的奇怪场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警告教育了一顿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