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be!
陆晨曦自从两年前气性坏疽爆发后就再也没见到庄恕。
发信息,不回。
打电话,关机。
就连她打到庄爱华那儿,想问问庄恕的近况,庄爱华也是支支吾吾地没回答她。
陆晨曦一个机票从嘉林跑到洛杉矶医疗中心,却被一个自称是庄恕好友的人告知:Owen现在不能见你。
不能?还是不想?陆晨曦心里冷笑,倒也没注意到那人的奇怪脸色,一声不吭地返回了中国。
庄恕,我真的太失望了。一张薄薄的心理诊断单,就能成为你不想见我的理由?在你的心里,你的母亲和妹妹是最重要的,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是吗?
就这样吧。陆晨曦将唯一一张洗出来的她与庄恕拥吻的照片扔在了医院旁边的小河里。
照片顺着河流沉浮着飘走,倒像是陆晨曦现在的心。
陆晨曦今天结婚了,新郎不是庄恕,但与庄恕的神态相貌颇为相似,只是少了那些陆晨曦称之为“别扭”的小表情。
最终他们还是举办了婚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起那位庄姓大夫,“庄恕”仿佛仅仅成为了仁合就职记录中的白纸黑字。
婚礼快要结束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推门而入,吸引了不少目光。
陆晨曦认出那是当年在美国自称庄恕好友的那位,出于礼貌,她还是带着新郎去问了好。
“新郎很漂亮,”那人顿了一下,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这是庄恕让我给你的。”
“不好意思,如果他只是想在婚礼上隔应我,”陆晨曦没接信封,“那就请回吧。”
那人还是心平气和地问她:“你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或许这里面有你想要的。”
陆晨曦接过了信封,信封里面,一张A4纸般大小的白纸上仅仅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晨曦。
虽然歪歪扭扭,但陆晨曦还是认出了这是庄恕的字迹,他总是习惯写“晨曦”二字时将“晨”字的最后一撇拖长,为此陆晨曦还因为这嘲笑过他:“你这一手钢笔好字怎么还会有这种习惯。”
庄恕当时出乎意料地没反驳,只是笑着看着她。
但是这字的整体....怎么也不像是庄恕平时写的。
倒像是......临死之人的绝笔。
陆晨曦忽然就不敢往下想了,她抬头看向对面那人。
“你如果想好了,就来医疗中心找我,”那人看出了她眼里的询问与不安,“再次介绍一下,我既是Owen的朋友,现在也是他的主治医师。”
陆晨曦结婚的第二天就去了美国。
她的伴侣知道她经历过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也没拦着她。
Leo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急匆匆的身影。
“庄恕呢?”
“你先听我说,有个心理准备。”
“两年前,他回了美国,这你知道。Owen在回医疗中心的路上碰到了游行队伍,他在队伍中救人时,被激进的游行分子一枪击穿了胸口.....当赶到医院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接近昏迷了,就算抢救也希望渺茫,但是,他仍想见你,在昏迷前写下了你的名字,大概是想给你写点什么但是没力气了吧.......”
陆晨曦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
她以为她两年前被爱情摧残得已经够遍体鳞伤了,但庄恕可是失去意识前还没能看到她一眼啊......那一瞬间,他会有多悲伤......
她跟在Leo身后,走进了最里面的重症监护室。
庄恕痩了好多,身体套在宽大的病号服里,脸色苍白得几乎可以与床单融为一体。
脑电波时不时地波动一下,像是他那仿佛一触即碎的生命。
陆晨曦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握住了他那因暴瘦而骨节分明的手:“庄恕。”
脑电波突然开始大幅度地波动,正当Leo不知所措时,只见一滴泪,无声地从庄恕的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沾湿了一小片枕巾。
“庄恕,庄恕你能听见对吗?”陆晨曦靠近他耳边,“庄恕,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脑电波又恢复了往常的小幅度波动,那滴泪也因为阳光而蒸发不见,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在庄恕的葬礼上,Leo站在已经泣不成声的陆晨曦的一旁,看着遗照,不知是在对谁说:“他解脱了。”
陆晨曦偷偷将她的照片一并埋在了庄恕的墓里,就像是那张不知漂流到哪已经腐烂的拥吻照片。
愿你在地下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