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参差

　　部活时间，留校的部员们承受了来自副部长沉重的味觉暴击，惨绝人寰的奇特味道简直就像生化武器。非正选和正选们不约而同地羡慕起远在青选的切原一众，他们不仅逃离了幸村部长的魔鬼训练，还躲过了真田副部长的恶鬼汤。不过，切原他们的生活并不如留校部员想象的美好。

　　青选，作为关东大赛的冠军，立海大有很多特权，像往年一样所有正选都有参加青选的机会。其他学校并不会反感主办方给予冠军队伍的优待，甚至很想取而代之。在别人眼中，所有正选全部参加青选已经是特权的极限，但没想到立海大今年竟然让一个二年级正选带队领着一群低年级的非正选参加青选。这几乎颠覆了其他学校的认知。

　　在日本的社团文化里，前后辈礼节几乎占据了社团内容的全部。后辈不能争抢前辈的机会，一切以三年级快毕业的前辈优先，这几乎是所有社团的共识。近年来，部分社团为了提升整体实力允许低年级部员与高年级部员共同竞争，但有机会脱颖而出的低年级不过了了几个。像立海大这样，完全由低年级部员组成的队伍根本没有。

　　切原一众几乎是刚进入青选就收获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都好奇立海大到底在搞什么，这个实力成谜的常胜学校有什么意图？各种探究、好奇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切原他们并不畏惧他人试探的视线，但这些视线似乎夹杂在恶意。

　　人性是丑陋的，哪怕只是14、15岁的少年。对于立海大过分年轻的队伍，不少人产生了嫉妒。不动峰的神尾非常妒恨仅仅是一二年级就得到青选这种重要机会的立海大部员，他们在一年级遭受了三年级的强烈打压，一度连球拍都摸不到。要不是橘带着他们一路反抗又经历了废部事宜，他现在根本没机会站在青选的大门口。

　　没有人会回答他的问题，胜者为王这条准则早在幸村成为立海大部长时就深深烙印在每个部员的心中。在立海大，实力才是名片，而不是辈份资历，每个人都会自觉遵守并付诸实践。虽然今年的三年级主动退出青选没有践行胜者为王，但他们并不是温情脉脉地为后辈牺牲，而是更清楚自己选择的方向。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对切原他们来说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训练开始不久，众人就发现比起往年强大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立海大，今年的立海大看起来不是很强的样子。一些被立海大打压过的学校纷纷私下约战切原一众。据西城不完全统计，外校私下约战的次数多达数十次。有些人比较礼貌，会提前告知并向教练申请。有些就不太善意，在训练结束的路上堵人私斗，或是直接挡在吃饭的路上，不让人走。被逼无奈，参加青选的立海大部众不得不答应他们的私斗。虽然这些一二年级潜力无限，但到底经验不足再加上对方恶意刁难，比斗结果常是输多赢少。

　　不得不说，幸村的心是真狠。立海大虽是实力强劲的常胜学院，但强大的是各位正选。切原是正选，可实力还远远比不上其他正选，更不要说其他人的实力比起切原还次一点。幸村这是把自家孩子送到别人手里打，还特意送到青选找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来打。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在部里真田和柳根本狠不下心下死手，其他正选也是。光他一个人做恶人远远不够，扔到青选，群郎环伺，方便又省事。

　　切原很气愤青选里某些人对他们的刻意针对，但无从下手，这些人根本不敢与切原正面交锋，就是私下约战也多是找的一年级。一旦是在正式场合向对方发起挑战，他们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拒绝应战。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

　　该怎么做？去问青学的不二吗？这种事他会相信吗？就算告诉他就能解决事情吗？切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并不适合处理这类事情。

　　打破僵局的是蒲山椎太。同行的三个一年级中蒲山脾气最差，这几天吃饭被人围，训练结束回宿舍被人堵，烦死了。蒲山在众人面前挑衅那个一直缠着他的恶心前辈：“喂，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别人背后很烦欸，有本事在这里跟我打一场，还是说你怕我这个一年级？”蒲山的嘲讽技能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光听这话就让人火大，再配上一张看起来清纯可爱软萌可欺的脸蛋，神仙也坐不住。

　　出人意料的是，蒲山赢了，6:0完胜。与软糯的外表不同，蒲山在部里的实力仅次于切原，虽然不是正选，但蒲山才是幸村心中最中意的继承人。

　　切原性格比较像真田，比较直，不懂什么弯弯绕绕，这很好，幸村对他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切原有时候容易钻牛角尖，不像蒲山喜欢另辟蹊径从侧面绕过问题。就像这次事件切原的处理方向是杜绝外界对他们的恶意，蒲山却是用实力告诉外界他们不好惹。

　　两人没有优劣之分，幸村也不过是更喜欢蒲山的风格。日后切原继承网球部，蒲山为副，彼此相互补充，这才是正解。

　　蒲山成功地阻击了那群不要脸的前辈，但威慑还不够。切原趁热打铁：“立海大欢迎挑战者，但请你光明正大地在正规场合挑战，我们立海大不接受偷袭。”

　　这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对的，可只有在蒲山痛击外校三年级时才会有人听。世界似乎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不讲情面。和立海大一点也不一样。不仅是切原，其他人也感受到浓浓的差异。

　　和外界的印象不同，立海大只是制度无情，但部员彼此间关系融洽，大家无论辈份都玩得不错。有两个共同的敌人，大魔王幸村和暴君真田。他俩一不高兴就拿部员撒气，别说非正选受不了，正选也是能逃就逃。

　　立海大三年级除了正选总共也就五六个非正选，和正选不是同班就是邻班，熟的不得了。一二年级还不敢明目张胆，三年级经常拉着相熟的正选光明正大地吐嘈两位部长。和切原关系最好的源前辈，就经常拉着切原聚在一起吐嘈副部长真田，说他残暴、无情。源的国语很好，动不动就用伏尸万里这种听着就很恐怖的词形容真田，讲到动情处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然后被副部长瞬间抓包。虽然切原经常被真田惩罚，但是频率远比不上源前辈，有时候还常常连坐上衫和藤原前辈。源在三年级里也是被罚得最多次的人，他水平高、胆子大，常常当着真田的面吐嘈他，连逃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而且勇的可以，不管上次被罚得多惨，下一次嘴上还是没把门。

　　别人在青选见识强者、名校和名教练，切原他们见识了世界的参差，为什么他们要来青选，想回立海大。这就是墙里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去。

　　但这就是他们，立海大未来正选，必须要经历的修行，看见世界的参差，然后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