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中,只有一个不想容,不能容,又不得不暂且容下本宫的人。”
她巴不得把黑锅甩给皇后。骄傲如她,不会向任何人承认,那个宠了她多年她一心依赖着的枕边人,就是她一直求而不得的元凶。
“没什么事了,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不许外传。你跪安吧。”
陵容走后,她屏退左右,叫来了木栀。
“替本宫搭脉。”木栀跪下,将丝帕搭在她手腕上。
“娘娘体内有用过麝香的痕迹,从脉象看,应是长期微量摄入所致。”木栀是个精干直爽的人。
“那本宫还能否得孕?”
“需要一些时日,悉心调养,可以受孕。”
“本宫把这件事交给你。缺什么少什么,一应问颂芝要。记得,寻常药材与固本助孕的药物尽管从御药房拿,那些清理麝香余毒的,不显眼的找个由头去领,显眼的去找小其子。”
木栀领命退下,她嘱咐颂芝亲自煎药处理药渣,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娘娘您是怎么了,病了也不叫太医,不管怎样,总要回禀皇上一声啊。”颂芝的思路真是像极了从前的她。
“颂芝,去延庆殿。不必备轿了。”她走过宝华殿,装模作样的绕了几圈,才溜进延庆殿。吉祥看到她慌忙跪下阻拦,说端妃已经睡下了,颂芝方要呵斥,见她摆了摆手,也噤了声。她没管吉祥,径直走了进去。端妃漠然卧在榻上,等着她的责打凌辱。
她站定,朝端妃行了个大礼。
“你都知道了。”
“你说得对。如果你真的罪不可恕,也不会稳坐妃位这么多年。”
“吉祥,看茶。坐下说话吧。我受不起你的礼。”
华妃端妃相对而坐,时间好像停在多年以前。
“你看这孩子多有劲啊,生下来一定和他舅舅一样,是个骁勇果敢的男孩。”
“借月宾姐姐吉言了,孩子你看,姨娘多疼你啊。”
失去了那个孩子,她也失去了整个王府里她唯一信任的女人。
“我不明白。你怎么情愿?”
“我和你,还不是一样的吗?”彼时她虽不争不抢,他心中也敬爱着她的睿智超然,在她那里,心便净下来。在王府时,他去年世兰房里时日一久,凡有心焦气燥的时候,便去齐月宾房中坐坐。玉簟青奴素纱帐,加齐氏清泠的声色,总让他如置身溪边,惬意非常。他总是拍拍她的肩。他的手掌温热厚实,他转身走了,她心跳起来。
“是我……你往后少些什么便问黄规全去拿,我会知会他你要什么只管给。我也不知道怎么跟皇上坦白……本宫也不想他难堪。”
“总是要面对的。他不想你有,你若突然又有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本宫先回去了……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今夜皇上翻的是沈贵人的牌子。
甄嬛没有称病避宠,想来皇上也怕她察觉到他对莞答应的异常兴致而生气,并不急着召甄嬛侍寝。
她叫来木栀,问她要了些发热的药叫颂芝煎了服用。第二日她睁开眼,只觉面颊滚烫,撑着想起身,却是站都站不稳,只得躺了回去。颂芝传了太医来,只道是脉象虚滑,病的蹊跷,倒也诊不出个所以然。颂芝遣太医去回了皇上,也禀了皇后不能前去请安。她自阖眼安养,果然皇上下了早朝便直奔翊坤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