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桑稚沒法反駁。
她沒敢看段嘉許, 一緊張, 反應就慢半拍。屏幕上的紅帽子小人兒瞬間淩空掉下, 伴隨著“game over”的一行字幕。
安靜的房間裏, 回蕩著遊戲的背景音樂, 歡快又響亮。
在此氣氛下, 似乎又顯得過於詭異。
桑稚用餘光能注意到, 段嘉許把視線收回,閑閑地把玩著手柄上的按鈕,發出哢哢的響聲, 節奏機械又平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桑稚瞬間意識到,她好像不該提這個事情。
她不應該提的。
桑稚的大腦空白,戳了塊西瓜咬進嘴裏。這個季度的西瓜並不甜, 有汁無味, 不太好吃。她慢慢咀嚼著,覺得有點難以下咽, 沒多久便含糊地說:“我跟我哥哥也說過啊。”
段嘉許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朋友的哥哥就是交了個女朋友。”桑稚把叉子放回盤子裏, 語氣異常的平靜, “然後她對我朋友一點都不好。所以哥哥, 你也別交女朋友了。”
聞言, 段嘉許又朝她看過去, 表情若有所思:“為什麽對你朋友不好?”
桑稚小聲解釋:“好像是覺得她哥哥對她太好了,就不開心。”
“這樣嗎。”
“是啊。”桑稚在腦海裏極力搜刮著理由,幹巴巴地解釋著, “如果你交了女朋友, 那你不是也不能對我好了。”
“小孩,你想怎麽久遠幹什麽。”段嘉許的眉目一鬆,淡淡道,“說不定幾年沒見哥哥,你就把哥哥忘得一幹二淨了。”
桑稚沒吭聲。
段嘉許把手柄放到桌上:“哥哥到時候找個溫柔點的。”
“……”
“也對我們小桑稚好的。”段嘉許笑得溫和,語氣也漫不經心,“這樣行不行?找多一個人對你好。”
桑稚盯著桌上的西瓜,慢慢地點頭:“行。”
良久後,她壓下喉間冒起的澀意,勉強地補了句:“那你到時候,得先給我看看。”
-
桑延確實沒出去多久,沒到半小時就回來了。
見狀,桑稚也沒再繼續呆在這,找了個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桑稚出去之後,桑延把外套脫掉,隨口問:“你幾點的兼職?”
“快了。”段嘉許說,“你幹嘛去了?”
“有個朋友在附近。”桑延躺到床上,盯著手機,眼皮也沒抬一下,“吃飯不帶錢,叫我過去給他送錢。”
段嘉許嗯了聲,開始收拾東西:“那我走了。”
“嗯。”
他站了起來,突然想起了剛剛的事情,又問:“桑延,我問你個事兒。”
桑延:“問。”
“你妹——”段嘉許的聲音停了片刻,似是在思考。
“我妹怎麽了?”桑延的耐性不好,“問就問,磨蹭半天幹嘛呢。”
段嘉許這才把話說完:“你妹有沒有跟你提過,讓你別談戀愛的話?”
“啊?”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桑延頓了下,“有吧。”
“……”
“我高一的時候,我爸媽以為我早戀。”桑延回想了半天,撓著頭說,“她當時好像七八歲的樣子?知道了之後哭了一頓。”
這什麽話?
她現在才初二, 等到高三畢業, 還有四年半。她本來還打算中途找個暑假, 編造一個跟朋友出去玩的借口, 過去那邊找他玩。
但他這麽一說, 不就讓她連想借口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桑稚有些憋屈:“你這不是恐嚇嗎?”
“恐嚇?”段嘉許側頭, 懶懶道, “也可以這麽說。”
“……”
“小孩,不是你說的嗎?”他把練習冊推到她的麵前,指尖在上邊輕點, 並將她之前說的話原封奉還,“好好學習比較好。”
“……”
-
這事情還是沒有因此而告一段落。
雖說桑稚是主動坦白了她“網戀”的這個事情,並非常認真地詢問了父母的意見——她能不能趁著這個寒假去那個城市找她的“網戀對象”。
看似十分尊重他們。
卻也因她這般的理直氣壯, 讓桑家父母更加來氣。
桑稚的這個想法, 對於他們來說,比她從前做的那些“跟同學打架”、“上課不聽講”、“破壞課堂紀律”的事情, 還要出格成百上千倍。
也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性。
盡管桑稚已經跟他們承諾了, 不會再跟這個“網戀對象”聯係, 但桑榮還是讓桑延改了家裏電腦的密碼, 並沒收了桑稚的手機。
還讓桑延好好看著她, 別讓她亂出門。
所以在新年到來之前, 桑稚的日子過的像是活在監獄裏一樣。每天除了家人,就隻能見到每隔兩天來“探監”一次的段嘉許。
段嘉許沒再提她網戀的事情。做正事的時候,他總是格外認真, 不會跟她提別的事情。直到空閑時間, 才偶爾說幾句話來逗逗她。
怕再會露出馬腳,桑稚沒再像從前那樣,會去主動過問他的事情。
她隻知道,段嘉許每天要做的事情好像不太穩定,但似乎也沒從前那般忙碌。有時候幫她補完課,之後就沒了別的事情。
依然會呆在桑延的房間裏。
而除了補習的時候,桑稚也基本不會進去打擾他們。有時候,黎萍會讓她進去送點水果和零食,桑稚就能借此看到,段嘉許的很多別的模樣。
偶爾他是在抽煙,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他會將煙頭摁滅,然後對她笑,跟她說:“小桑稚。捂好鼻子,然後快點出去。”
偶爾他是在打遊戲,亦或者是睡覺,卻也能瞬間察覺到門開的動靜,然後漫不經心地抬起眼。見她往桌麵上放了一盤水果,他的神色困倦,也不忘要逗著她玩:“小孩,你怎麽回事啊?”
也不忘,要笑得像個妖孽一樣。
“一見到哥哥就臉紅。”
一個變化多端的男人。
多數時間是玩世不恭而又毫無正形的,但卻又細心而又溫柔到了極致。看似處處留情,可實際上又會跟人卻會保持著一道跨越不過的距離。
是她在極為不適合的年齡,
遇上的,她覺得不管在什麽年齡,都一定會喜歡上的男人。
毕业典礼在体育馆内举行。
但时间还没到, 大多数人便呆在外边拍照。段嘉许的人缘格外好, 脾气又好, 被好些人拉去拍照, 他也没什么时间去顾及桑稚。
桑稚没打算影响他, 想回去找父母, 却因为人多, 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段嘉许怕她走丢,也怕她被人流挤到。最后,他干脆把她扯到自己旁边, 嘱咐她跟在自己旁边,别乱跑。
也不在意她也入了镜头。
桑稚觉得自己就像成了他的小尾巴。还是个总忍不住偷偷看他的,长了眼睛的小尾巴。
段嘉许今天穿着统一的黑色学士服, 大大的袍子, 更显得他的身材清瘦而高大,气质矜贵淡漠。他的肤色冷白, 五官利落分明, 笑起来莫名带了点撩拨的意味, 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桑稚能感觉到, 有很多女生都在看他。
可能是嫌不舒服, 段嘉许没戴学士帽, 只是随意拿在手上。后来,他察觉到太阳太过猛烈,便把帽子搭在了桑稚的脑袋上。
学士帽有些大, 总往下掉, 塌在桑稚的眼前,挡了她的视线。
用余光看到,段嘉许便立刻帮她扶正,好笑道:“想什么呢,自己扶好。不然还想让哥哥帮你扶啊?”
桑稚哦了声,自己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
但依然总往下掉,她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递还给段嘉许:“哥哥,我不戴了。”
“嗯?”段嘉许低头看她,“不晒啊?”
“晒。”桑稚指了指脑袋,语气有些郁闷,“但老是掉。”
“站我前面来。”
桑稚乖乖照做,犹疑道:“干嘛。”
段嘉许再次把帽子戴到她头上,固定住,而后轻笑了声:“哥哥给你扶。”
“……”
“可不能晒到我们小桑稚。”
一大一小的人,一前一后站着,周围是各式各样穿着学士服的人。
段嘉许的手上抱着桑稚带来的那束花,原本该戴在他头上的学士帽,被戴到了她的头上。
有人问起来,段嘉许便笑着答:“这我妹妹。”
就这样,桑稚以一个“妹妹”的身份,出现在段嘉许大半的毕业纪念照里。她没见过那些照片的踪迹,也不好意思跟他要。
桑稚只是突然有些庆幸。
幸好今天穿了一条很好看的裙子。
-
毕业典礼结束后,桑稚跟着父母回家。
桑延和段嘉许跟他们的朋友一块出去吃饭。当天晚上,桑延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回家,还带回了段嘉许。
严格来说,应该说是段嘉许把桑延送了回来。
桑稚当时已经睡了,被动静声吵醒,她便疑惑地爬起来看。
一出客厅就看到桑延坐在沙发上,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桑荣边骂着桑延,边跟一旁的段嘉许说着话。
黎萍在厨房煮着醒酒汤。
注意到桑稚,桑荣看过来:“只只,吵醒你了?”
桑稚揉着眼睛,沉默地摇了摇头。
“看你哥,这是喝了多少才喝成这样!”桑荣皱着眉,“对了,只只。这个哥哥今天睡我们家,你去给他找新的毛巾和牙刷。”
機場內寬敞, 燈光明亮。
周圍人來人往, 各式各樣的聲音將桑稚的嗚咽聲覆蓋住。她覺得有些狼狽, 想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也想止住眼淚, 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管怎樣都好, 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
覺得極其無地自容。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 說話也很溫柔,一看就是個很優秀的人。在生活和情感上,應該能幫到他很多。不像她一樣, 在所有人眼裏都是任性叛逆的,像個累贅,帶給他的也永遠是麻煩。
從一開始, 就是個格外多餘的存在。
沒有任何用處。
還需要他在忙碌的時候, 用額外的精力來照顧她。
看著桑稚不敢哭出來的樣子,段嘉許突然想起了跟她的第一次見麵。
那個時候, 她還會恣意妄為的大哭, 對任何事情都無所顧忌, 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老師今天說的“請家長”。
是真的長大了嗎?
亦或者, 是他剛剛的語氣太過了。
段嘉許淡抿著唇。他身上沒紙巾, 隻能用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袖子給她擦眼淚:“別哭了, 哥哥沒覺得你麻煩。”
“……”
“這邊冷,把外套穿好。”
桑稚抽著鼻子,聽話地照做。
“你自己能想通, 知道錯了就好。”段嘉許緩緩地說, “大家不是想跟你生氣,是擔心你會出事,是著急才這樣,知道嗎?”
她低著眼,哽咽道:“我知道。”
“起來吧,去洗把臉。”段嘉許看了眼手機,他似乎有些不舒服,撇過頭咳嗽了兩聲,才繼續說,“哥哥先帶你去吃個午飯。”
桑稚小幅度地搖頭:“我不餓。”
“什麽不餓?”段嘉許站了起來,淡淡道,“為了個男人你還打算絕食啊?”
“……”
“小孩。”隨後,段嘉許往周圍看了一圈,指了指不遠處,“廁所在那邊,能看見嗎?”
桑稚頓了幾秒,點頭。
“自己過去洗把臉。”段嘉許想了想,又道,“把你身份證給我,我去幫你問問機票,一會兒過去找你。別亂跑。”
見狀,旁邊的女人開口道:“我帶她過去吧。”
桑稚從包裏把身份證遞給她,默默站了起來,下意識往女人的方向看。
下一秒,段嘉許說:“不用。”
聽著這兩個字,桑稚不發一言地往廁所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她突然停下腳步,往原來的方向看了眼。
桑稚能看到兩個人還站在原地。
女人穿著黑色修身連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裙擺上刺著複古的圖案,長度至小腿中部。她長得高,大約一米七,穿上高跟鞋隻比段嘉許矮了半個頭。臉上掛著笑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然後,桑稚看到,段嘉許也笑了。
她用力抿了抿唇,收回了視線。
桑稚走進廁所裏,看著自己鏡子裏的模樣。眼眶紅腫,鼻子也是紅的,臉上還有淚痕。她低下頭,反反複複用水衝洗著臉。
“……”
桑稚突然想起, 初二的那個暑假。
她在上安廣場三樓的扶手電梯前, 被傅正初告了白, 然後段嘉許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也是這樣, 不知道在她後邊呆了多久。
本來喊出這三個字, 桑稚的心情是舒暢的, 又因為被罵的當事人聽見, 讓她的心虛感成百上千的湧了起來,還夾雜了幾絲憋屈。
她下意識否認:“不是喊你。”
段嘉許淡淡地嗯了聲,像是聽進去了。
桑稚剛鬆了口氣。
段嘉許又問:“那喊誰?”
“……”桑稚頭皮開始發麻, 因為喝了酒腦袋也有些不清醒,磕磕絆絆地說著,“你不認識的。”
段嘉許拖著尾音“啊”了聲:“這樣啊。”
桑稚連忙點頭。
“那哥哥還挺想認識一下的, 什麽人能讓小桑稚這麽罵。”段嘉許笑, “小桑稚說給哥哥聽聽?”
“……”
都說他不認識了,他還是要問。
現在要說誰。
說誰啊!!!
早知道剛剛就直接把桑延搬出來了。
可她已經說了是他不認識的人, 現在說是桑延好像也來不及了。隨便扯一個人她又覺得良心不安。
桑稚別過臉, 刻意扯開話題:“你怎麽這麽八卦?”
“嗯?”段嘉許往下走了兩個台階, 站到她的身側, “可能因為老東西閑得慌吧。”
“……”
“走吧, 年輕的——小朋友?”段嘉許咬重“年輕”兩個字, 緩緩道,“老東西送你回學校。”
“……”
說完,段嘉許便抬腳繼續往下走。
桑稚手心不知不覺就冒了汗, 惴惴不安地跟在他後邊, 猶豫地解釋道:“這個詞,我覺得還挺,挺文明的。”
“……”
“就是,我覺得,”桑稚緊張得用手扣著包上的鏈子,吞吞吐吐道,“我應該,不算是在說髒話。”
一走出外邊就是停車場。
段嘉許從口袋裏拿出車鑰匙,對著不遠處摁了一下。他像是沒聽見她剛剛的話一樣,隻說了兩個字:“上車。”
桑稚沒動:“嘉許哥,你家在哪呀?”
“文庭苑。”
桑稚才剛來這個城市一個多月,完全不了解,含糊地哦了聲。
段嘉許又解釋了下:“市圖書館那邊。”
“那跟我學校好像是反方向,”桑稚指了指旁邊的地鐵站,“都這麽晚了,我坐地鐵回去就行了,不麻煩你了——”
“年輕的小朋友。”段嘉許把玩著手裏的車鑰匙,撇頭笑,“哥哥呢,是想跟你算一下賬,然後順便送你回去。”
“……”
“不是要專門送你回去,”他故意停頓了下,看向她,語氣慵懶,“聽懂了嗎?”
“……”桑稚理虧,沒再說什麽,沉默又不安地走到副駕駛座的位置旁,用力把門拉開。可出於意料,門卻還上著鎖。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段嘉許。
就見他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側,距離不算近,卻破天荒地給了她壓迫感。段嘉許停了兩秒,又按了一下車鑰匙,替她拉開車門。
桑稚開始後悔跟她們提這個事情。她覺得自己應該是今天喝多了, 腦子有些抽風, 又或者還沒睡醒, 處於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
“你們都胡說八道的。”她擺了擺手, 表示不想再聊, “算了, 不說了, 我要繼續睡了。”
“我說的沒道理嗎?”虞心邊笑著邊說,“對了,你哥有沒有女朋友啊?”
“……”桑稚睜開眼, 遲疑道,“應該還沒有吧,他沒跟家裏說過,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汪若蘭:“那你哥談過戀愛嗎?”
“……”
注意到桑稚的反應, 虞心瞪大眼,覺得自己的猜測在一瞬間加上了個合理的證據:“我靠!不會沒有吧?”
“我不知道, 他不跟我說這些事情的。”桑稚回想了下, “不過他高中的時候, 好像因為早戀被叫過家長?我也不太記得了。”
虞心興奮起來:“高中的話,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兩個大男人二十多了都不談戀愛, 天天混在一起……你說, 還有別的原因嗎?”
“我也沒說他們肯定沒談過戀愛。”桑稚鬱悶地瞥她,一言難盡道,“你別猜了, 少看點小說。”
汪若蘭:“你哥哥這個朋友現在在做什麽啊?”
“好像是在遊戲公司工作。”桑稚想了想, “程序員?寫代碼的那種。我聽我哥說,他所在的項目組好像是在做網遊。”
“程序員?”汪若蘭沉默幾秒,“真長得帥?”
“真的呀。”桑稚說,“也可能是我沒見過什麽世麵吧,但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長得比他好看的男人。”
汪若蘭:“但這個行業不是長期熬夜然後還對電腦什麽的……”
桑稚:“那他可能還挺在意外貌,就去美容院保養了吧。”
“……”虞心說,“那還挺gay。”
汪若蘭:“你說他說話挺撩,那他是對誰說話都這樣嗎?”
桑稚想了想他跟桑延那些人的相處方式,說:“差不多吧,跟同齡人,或者比他小的,基本都這麽說。”
汪若蘭呃了幾聲:“那這不就是到處撒網嗎?我覺得不大合適吧,這種男的以後在一起了,可能也會出軌的。”
桑稚皺眉:“不會的。”
汪若蘭:“我就是猜的嘛,畢竟我也沒見過這個人。”
“他不是那樣的人。”桑稚低聲說,“他對所有人都很好。而且其實也能很明顯看出,他那樣說話都是在開玩笑,逗你玩。”
恰好在這個時候,寧薇洗完澡,從廁所裏出來。看宿舍內的氛圍有些微妙,她擦著頭發,下意識問:“你們在說什麽呀。”
汪若蘭便快速地把剛剛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寧薇恍然大悟:“誒,桑桑。你長那麽好看,你也沒必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嘛,可能你不想這個人了,你就會發現,比他好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桑稚沉默幾秒:“是吧。”
“如果你還是覺得放不下,那你就試試呀,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把你當妹妹而已,你倆又不是真的有血緣關係。”寧薇說,“至於他有沒有談過戀愛的事情,你就別想了,這種沒什麽好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