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两个人的手同时僵持在同一瓶酒上，谁也不松开。“王一博，放开我！”程潇喝醉以后，耐心也下降了不少。王一博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变冲而产生多大变化，反而十分平静地说：“你不能再喝了。”他知道的，程潇的酒量不好，再者她的身子本身偏弱。

“王一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程潇突然甩开王一博的手，转身扯住王一博的浴袍，“当成一时的情人，还是你用来试探王家的工具？”面前的女人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眼里闪烁的光示意着她此时的情绪多么激动。“程潇……”在外多么能言善辩的王家少爷，此刻居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程潇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漏出了温热的液体，王一博抿了抿唇，抬手将程潇眼角的泪珠抹去。程潇躲避似的往后缩了一下，她的神情不太自然：“我……我还觉得，也许我真的很不同。看来，这样的不同，只不过是假的……”不同于那些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同。王一博皱了皱眉，他知道程潇在说什么：“你想知道答案？”“当然。”程潇带着醉意，言行举止似乎变得任性十足。

“答案在这里，你自己听吧。”王一博伸手将程潇揽了过来，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膛上。程潇靠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的是他的心跳：“扑通——扑通——”似乎真的是在诉说着一些话语。王一博将脸埋到程潇的头顶，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清香，这是属于她的味道。程潇环在王一博腰间的手此刻却在轻微地颤抖，她在犹豫，犹豫着今晚做出了这番选择，会给自己，王一博，以及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后果。

直到耳边传来王一博的低语：“潇潇……”低沉的声音让人心尖发颤，程潇却从中听出了委曲求全，像极了一只幼兽在寻求庇护。王一博，这个如今在外可只手遮天的王家少爷，年少成名，何等风光的王家少爷，此时此刻却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他屈服了，为了她，狮子把骄傲放下，向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向她臣服。

程潇知道的，现在她重回了公寓，只要王一博下令，那么程潇将再无机会离开这里，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但王一博没有，他将选择权交给了程潇。

如果你不想留下来，那就把他推开。程潇将头埋到了王一博的胸膛上，他的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沐浴露香味，以及他自身的一种淡淡的香水味。不要再欺骗自己，程潇心里的答案也显而易见，她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腰，紧紧地抓住他，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潇潇……留在这里，好吗？”“嗯……”

“唔……”程潇从睡梦中醒过来，窗外已经阳光明媚了。“你醒了？”头顶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敲击着她的心头。程潇稍稍抬起头，便看到王一博撑着头，看样子似乎醒了很久。“你这样多久了……”程潇皱了皱眉头，因为她的头开始疼了。看来昨晚的确喝太多了，如果不是王一博拦住，估计要更疼了。

王一博见程潇皱起了眉头，自然知道怎么了。他翻身下了床，从书桌上端来了一只碗，碗里装着褐色的液体，程潇知道这是醒酒茶。王一博小心地坐回床上，将碗递到程潇面前：“昨晚你喝太多了，我让雯姨做了点醒酒汤，喝了吧。”程潇看了一眼那碗汤，又抬起眼看着王一博：“王少爷，我现在可是病号，哪有病号自己喝汤的？”

王一博看着程潇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微微勾起嘴角：“哦？是吗？哪有病号像你这样，一进来就是发脾气，喝酒的？”“王一博，你再说？”程潇欲起身下床，却无奈酒意还残留着，让她的身子使不上劲。王一博将程潇拉了过来，舀了一勺汤递到程潇嘴边：“不闹了，把汤喝了。”程潇眨了眨眼，露出了胜利的表情把汤喝了下去。

“王一博……”汤喝完了，昨晚被程潇遗忘的种种此刻一一想起，“吴家……”“有黄明昊在，他们不会有事的。”王一博翻身下床，坐到书桌前开始忙自己的事。“你一早就跟吴爷爷商量好了，段铭会到拍卖会里捣乱，所以吴爷爷不让宣仪出席拍卖会。”程潇紧跟着王一博，站在书桌前，“可是，段铭真的会亲自出现吗？”“不会，所以派他最忠心的狗来了。”王一博放下手上的文件，抬起头与程潇对视。

仅仅一眼，程潇便觉得有寒气从后背袭来，王一博的眸中不带任何色彩，就像寒湖一般冷冽。“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对付他？”程潇觉得自己的表达似乎不太对，又补了一句：“虽然他的确该。”“因为……”王一博扫视了一眼程潇，又垂下眼眸，“他跟王家的利益冲突了。”“就因为这个？”程潇不相信。

“难得有X小姐不了解的事呀。”王一博笑了下，程潇自然听出了王一博的调侃，撇了撇嘴：“切。”“你也知道，我的外祖母是皇室的公主，所以我母亲家奉命必须要守护着皇室。”王一博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刚好我母亲是家中独女，又与王家联姻。王家作为商业鼻祖家族，历代都深受皇室恩惠，再加上联姻，四舍五入这种事就归到王家里了。”

“那跟段铭有什么关系吗？”“不是段铭，是整个段家。”王一博指尖敲击着书桌，程潇知道这是他开始烦躁的表现，“前皇室的灭亡，跟段家有很大的关系。”程潇愣住了，前皇室……那不正是自己外婆父辈的事吗？前皇室灭亡，手艺人带着家人四处逃亡，其中有个尚在襁褓的女婴，是他的孙女，也正是程潇的外婆。

假如前皇室没有灭亡，至少她的家人不会因为那两样宝物东躲西藏，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前皇室的最后一任储君才刚生下不久，王就中毒了，而且还是慢性毒。”王一博停下了敲击，“就跟现在的王一样。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但会慢慢侵蚀身体，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那你们是怎么断定，是段家下手的？”程潇突然想起朱正廷跟自己说过，王家并不完全听从于王一博。“说来惭愧呀，自己家里出了不该留的。”王一博并没有说明，但程潇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目的，都是那个皇位。”“王家的我就不知道，但段家就是了。”王一博面色平静，似乎他不是王家人一样。

“看着我干什么……”程潇发现王一博正盯着自己，似乎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收拾一下自己。”王一博收回目光，继续处理手上的事。程潇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上只是套了一件睡衣，还是王一博的。昨晚她喝太醉了，没多久就不省人事了，唯一还记得王一博在最后把她抱到浴室里简单地冲洗一下，套上睡衣就放到床上了。要不是王一博最后还坚持给她冲洗一下，估计现在她都要嫌弃死自己了。

“换一套正式点的。”程潇刚走入衣帽间，身后就传来王一博的嘱咐。“是要去什么宴会吗？”程潇皱了皱眉，她可不喜欢贵族们的宴会，充满着恭维。王一博知道程潇不喜欢去宴会，摇了摇头：“不，我们要去……王都皇家。”

“皇家让你去，是为了什么？”程潇穿戴好后，一出浴室门又问了起来。她抬起头才发现王一博已经换了衣服，比起刚刚的居家服带来的懒散，眼前的这套贵服更是将王一博平日里收敛的贵族之气突显出来，仿佛王一博天生就在皇室里长大。不过也对，外婆是皇室公主，王一博小时候跟着她生活，多少也会沾上那种气质。

“嗯？”王一博正在整理自己的领口，听到程潇问话，便转了过来，“联姻，皇室与王家的联姻。”“联姻？谁跟谁？”程潇突然来到王一博面前，笑眯眯地拉着王一博的领带，“王少爷，不会是你吧？”她可是听闻皇室有很多公主，而且年龄都与王一博相近。

“想多了，不是我。”王一博看了一眼程潇紧紧拉住领带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程潇翻了个白眼，松开了王一博，见他的领带变乱了，便抬手帮他重新绑好。王一博低头看着正专心给他绑领带的程潇，小小的一只在他面前，只要抬手就能把她圈住了，王一博放在两侧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正有要把她圈入怀里的意思。

“少爷，黄少爷回来了。”张雯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还有，马车已经在外边等候了。”“我知道了。”王一博低头看向程潇，后者也抬起头看着他，他看到女孩眼里全是他的倒影。程潇受不了王一博这样直白的眼神，于是低下了头：“马车不是到了吗？而且黄明昊还在下面等着，快下去吧。”“嗯。”

程潇跟在王一博身后，并没有看到黄明昊带回来了什么人，直到这道声音响起：“王少爷，我真的不过是给段家主打下手，一个普通下属罢了。”程潇皱了皱眉，她知道，那是狗爷。王一博笑了一下，带着冷意：“是吗？那你跟王一祁的联系挺多的呀，怎么？也给他打下手？”狗爷跪倒在地，脸上已经挂着冷汗。

王一祁……程潇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想不起这是谁，直到王一博的话传来：

“王一祁跟段铭联合起来，一个为了皇位，一个为了王家家主之位，可真是精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