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在嘉贵嫔的“举荐”暗示之下,尤静娴以陶埙之乐,以及不俗的画技,晋为瑾容华。
幽谷兰,西楼月,清柔淡雅,画中成双影。
乾元帝亦是欣赏的。
#贾琰:娴姐姐其实并没有很想皇上,但咱不能那么说#
#咱得说,咱其实很舍不得四哥,但是娴姐姐也有段日子没见四哥了,晏晏于心不忍#
所以,就让皇上在自信之中,快快乐乐地给大家利用吧。
甄嬛不知道嘉贵嫔是否和自己,一样难受,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如果,是真的爱一个人。
那即使是再好的姐妹,也是会怅然心酸的。
就好比她和眉姐姐,甄嬛无法坐视惠嫔就此沉寂下去,日子过得愈发不好,给那些捧高踩低的人欺负。
但真正推着眉姐姐,推旁的女子到玄凌眼前的时候。
甄嬛心里,还是有那么些复杂的。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惠嫔如今却是还没有对玄凌死心,也未曾经历过原著中的许多事。
但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是早就有了的。
不知道尤静娴当日手段言语的惠嫔,只是很委屈,怎么莫名奇妙的,皇上就对自己冷下来了呢?
抱着这样的心理,还有想要孩子的殷殷期盼,玄凌表示这样的惠嫔也很香,所以升为惠婉仪。
好家伙,这波操作骚一骚。
丽贵嫔秦芳仪可以说完全没汤喝,从本来还不错跌到莫名奇妙也失宠了。
如余莺儿之流,更是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玄凌了。
妙音娘子的字终于练得有些样子,可皇帝却再也不来了。
可怜如花容颜,昆曲歌喉,真是白白辜负了。
余莺儿讨好过嘉贵嫔、莞容华,她俩风头最劲,可是莞容华待她只是淡淡的,面子上的礼貌罢了。
嘉贵嫔倒是温柔可亲,也会做人,送过她几样东西,但余莺儿总觉着,这位贵嫔娘娘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
不要说瑾容华,便是孙才人,夏贵人,在嘉贵嫔这里只怕都比她重要许多。
这不奇怪,不说尤静娴同嘉贵嫔自幼就是闺中密友,便说孙妙青,她们也是进宫前就有些交情的,母族还是世交。
最最次的夏冬春,入宫以后,与贾琰也算一直有联系,自是心照不宣。
而妙音娘子是什么?不过是看这会儿嘉贵嫔得势,靠过来的墙头草罢了。
又怎么可能当她是自己人呢?
余莺儿自然是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的。
她只是凭着本能,觉着和嘉贵嫔一党现在也只是个面子情,对方看着是友好,但真正的好处,是轮不到她余莺儿的。
‘什么性子柔善……嘉贵嫔和宫里其他娘娘也没什么分别嘛。’
‘还不是都和那些官家小姐聚成一群么?呵,看不上我这宫女出身的小主。’
余莺儿没少这样阴暗地腹诽。
然后这妙音娘子,不知又信了什么邪,竟渐渐和丽贵嫔走得近了。
“那余氏可真是个眼皮子浅的!我先前还当她是真心同咱们相交的呢,这才几天啊,就跑丽贵嫔跟前去了。”
夏冬春拿了块热乎乎的栗子糕,咬了一口,含糊地说道。
孙妙青给她倒了一杯牛乳茶,道:“唉,你还是专心吃东西吧,嘉姐姐这里的点心味道一向很好,别处可吃不着的。”
“而且,在嘉姐姐这里还好,出了这个门,还是得谨言慎行才行。”
“丽主子到底是正三品,一宫主位,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
夏冬春摆摆手,饮了一口牛乳茶,“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南省人都是这么啰嗦的么?”
谁能想到,当日互相瞧不起对方的孙夏二人,如今竟成了相处挺不错的朋友。
“娴姐姐,你瞧她们俩。”嘉贵嫔掩唇一笑。
瑾容华亦是一笑,然后才教训道:“你们啊,就是爱闹。让你们练的东西,可都练熟了?”
孙妙青道:“我俩自觉是可以见人了,但是嘛…”
“但是什么?”
“但是我瞧春姐还是得悠着些,可别长胖了,那到皇上面前可就不好看了。”
夏冬春急了,她俩便又像欢喜冤家吵吵闹闹了一番。
………………
有嘉贵嫔的进言,不过是想带上两位姐妹,乾元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所以去太平行宫避暑的妃嫔,就多了一个夏贵人,一个孙才人。
贾琰自己喜欢临水开阔的景致,所以玄凌便安排她住在“鸢飞澹宁殿”,这处宫殿临水,还种了许多好看的鸢尾花。
尤静娴则住在相邻的“天然图画”,登楼可远眺西山群岚,中观玉泉万寿塔影,近看后湖四岸风光,景象万千,宛如天然图画一般。
而孙妙青也跟着瑾容华住在“天然图画”。
夏冬春则跟着贾琰一起。
旁人或许不知道,瑾容华一手传神的画工,一针见血的鉴赏意见是怎么来的,但嘉贵嫔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在知道“天然图画”这个名字的时候,贾琰愣了一下,心头微沉。
‘娴姐姐……不会再念着那个人吧。’
但话说回来,她也没有资格说尤静娴的不是。
——因为贾琰自己也从未忘记过贺映南。
她的映南哥哥,那个恣意且贵气的少年郎。
但是深宫诡谲,皇权又是不讲理的,她们是不能透露一星半点的,最好是将他们变成藏的最深的,不可言说的秘密。
………………
在太平行宫的日子,闲暇时间,乾元帝会召集宗亲,一起打猎游玩。
也会召集一些文武重臣饮宴,联络感情,表示看重。
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湖光水色,左右有亭。
煦光相照,渲染春色。蓝衫着身,独揽风华。
那人长身玉立,清冷自持,还和初见之时一般俊逸。
可他们的身份,却早已经不比从前了。
尤静娴知道,他们此生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品同一张画,互相诉说各自身边发生的事了。
——想必,他也不会再画她的样子了吧。
“听闻姜副相,如今已入主了枢密院。”
“参知政事加枢密使,一声姜枢相不为过。”
“枢相,如今也算是实现当年鸿鹄之志了。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特意见嫔妾一面。”
他们背对着对方,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看对方。
——有时候,脆弱亦或是情难自禁,其实就是那么一瞬间所流露的事。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下,亦是不应该有的。
“似乎,每每带给你忧心的人,都是我。”
姜焕望着远处的湖景,苦笑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求你一次。”
“掖庭应该有个年老的嬷嬷,姓刘,名玉璐,年近花甲。”
“她以前是我父亲宫中的婢女。”
瑾容华道:“需要我做什么?”
“让她消失。”
姜焕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这是他唯一一次希望尤静娴帮助自己,做些什么。
瑾容华又怎能拒绝呢?
她不能拒绝他,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顶顶要紧的事,姜焕不会求人。
何况是要麻烦她?
她只想要他平安,她希望他能平安一世,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姜焕“更衣”醒酒以后,为了不惹皇帝怀疑,亦归了席。
同亲厚的文官,以及高高在上的帝王推杯换盏。
回到府邸,姜焕才拿出一把保养的很好,从不轻易视人的柳笛,出神良久。
尤静娴因为他,学会了陶埙。
那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个清淡温雅,柔情似水的姑娘,才亲手做了,学会了这柳笛?
人人都以为姜枢相,心思深沉,工于心计,外结朋党,逢迎君上,谁能得见他此刻的情状呢?
‘我的名声官途,从来都是未知数。’
‘既然连自己都未必能保全,那便更不该连累她。’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姜枢相清风朗月般的身形,十分清隽,但他的眼神却是愈发阴翳下来。
权力。
他,需要更多的权力。
这样才能实现所求所愿。
保护自己,好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不会带累她,也不会让她再为什么而忧心。
………………
作者有话说:
感谢书友狐狸的小柠檬打赏金币加鲜花
顺便,黑化的权谋大佬又增加了(其实是黑上加黑)。
西宁郡王:我瞧枢相亦是同道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