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斜阳晚霞,铺在一望无垠的海面。
梁云声闷闷不乐地坐在金色沙滩上,看着一尾尾宛若小鱼的渔船靠岸。
海风徐徐,却怎么也吹不散少女心中的烦躁。
六岁时,她跟随改嫁的妈妈北上,在繁华喧闹的北京生活了六年。
直冲云霄的摩天大楼让人惊叹,刻满历史的红墙宫墙让人留恋。
梁云声本以为,她能彻底告别被太阳暴晒的日子,留在多彩绚烂的皇城生活。
可三个月前,妈妈说继父工作调动,要把女儿送回南境之南的渔村,以后跟爸爸过。
梁爸爸一辈子没离开过家乡,靠捕鱼为生,家里还有瘫痪的奶奶。
从云端跌回泥潭,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梁云声讨厌装满咸水的大海,讨厌潮湿闷热的海风,讨厌常年被烈日炙烤的土地,时时想回到妈妈身边。
橘红的夕阳被大海吞没一半,梁爸爸在暮色下弯腰收网,满载而归。
一个黑瘦的俊朗少年,帮忙提着一大桶鱼虾蟹进屋。
他叫阿毅,住在梁家隔壁,跟梁云声同在一个班读书。
梁爸爸将打捞回来的斋鱼、海沙虾、塌沙洗净下锅,阿毅在旁边打下手。
香气四溢的乳白杂鱼煲上桌,爸爸捞了一大勺鲜鱼到女儿碗里,但她撇嘴嫌腥。
阿毅起身到墙壁斑驳陆离的厨房,重新用碧翠的姜葱和青椒,炒了一碟颗粒分明的香爆鱼籽。
梁云声想推开眼前冒着氤氲的热菜,但咕咕乱叫的肚子让筷子妥协。
她夹起鲜亮明黄的鱼籽入口,一直到空盘才停下。
放下碗筷时,梁云声抬头发现,阿毅浓墨睫毛下的眼睛一直在她的眉梢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