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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顺心

HP:漫漫长路

如果要评选出世界上最倒霉的人,那个名叫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的可怜鬼一定榜上有名。

  埃尔温一边想着,一边把头往座椅背上一靠。他就像个囚犯似的被夹在盖文与达索之间,动弹不得。阿诺德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恩斯特身旁,像母鸡抱窝那样一动不动,只不过有时会突然仰起头来打量四周。但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盖文那鹰一样的目光就会把他吓得又缩回去。

  火车继续向前飞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天渐渐变黑,埃尔温望着天空中那一堆堆变化莫测的云彩,努力想象它们组成了什么,又疑心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它们。他想起乡下那幢大房子,此前11年的生命里他有大半时间是在那度过的——那里是他的家,一个有母亲柔和的歌声的家,一个有哥哥们上窜下跳的身影的家,还有——还有父亲留在走廊里的脚步声——

  “天啊!”他大叫一声,“金丝雀!”

  “又怎么啦?”

  “金丝雀,我的金丝雀,”埃尔温哭喊道,“我把它留在我的包厢里了。噢,天啊,那只猫一定会把它给吃了的!上帝啊!我求求你,救就它,救救它吧!它可是我爸爸的鸟啊!”

  盖文似乎无法忍受他这种哭哭啼啼的样子:“那我也求求上帝,求求他让你安静下来吧,你今天闹出的烦心事还不够多吗?”

  “可是金丝雀……”

  “你就没有注意到所有的鸟都放在最后一个包厢里吗?”

  “呃?这——”埃尔温突然回过神。是啊,在他刚上列车那会,那个乘务员就把鸟笼拎到列车后面去了。“所以说——”

  “少废话,我们快到了。”盖文手向外一指,可埃尔温只看到夜幕下连绵的群山。

  列车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两条大峡谷的交汇处,四周长满了高高的松树。远处陡峭的山坡上浓密的树林渐渐掩入暮色之中,后来只能看到昏暗中树木灰色的剪影。

  埃尔温的个子不高,有这一头理得很短的黑发。一双明亮的蓝眼睛长在秀气的面孔上。他并不是个体格健壮的人,但在长袍下的小身板却也挺得笔直。

  等火车上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盖文才打了个手势,示意埃尔温离开包厢,然后紧紧守在他身旁,仿佛自己是一名看押重要犯人的宪兵。

  突然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晚上好,盖文,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没你的事,西里尔,你走吧。”盖文冲着那个声音来源的地方说。

  从黑暗中闪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丝绸长袍套在他身上居然显得臃肿。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踱着方步,轻轻地来到埃尔温面前,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

  “你真好看,想吃糖吗?”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还没等埃尔温把他这话中的意思琢磨明白,他又接着说:

  “我姨婆总是给我送来大包大包的太妃糖,可她却忘了我对太妃糖过敏。要不,全送你好了。”

  听到这话,阿诺德的眼睛都发光了,可在盖文的注视下,他终究动也不敢动。

  “不要?太可惜了。我叫西里尔·布拉德利,‘幸运儿俱乐部’的总负责人,欢迎你们加入。”说完,他就走远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幸运儿俱乐部’?那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关于乐器和酒的地方,”恩斯特回答说,“可惜啊,要是比斯特伦小姐也在就好了……”

  “闭嘴,你们这群白日空想家,”盖文催促道,“要不然就赶不上宴会了。”

  五个人挤进火车站旁停放的一辆马车里,向着那座看不见的城堡驰去。马蹄踏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埃尔温心里搅得颇不宁静。

  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盖文急急忙忙跳下车,向山上跑去。

  “他要去哪?”埃尔温好奇地问。

  “别管这么多,当然是去城堡啦。”达索催促着,把其他人往车下赶,又让所有人排成整齐的一排,顺着盖文刚刚走过的路走上去。

  沿着这条林中小路往上走,虽是在爬山,但一点也不吃力。那一级级的石头台阶似乎都在这世上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埃尔温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脚下的岁月的痕迹。

  小路的尽头是一处广场,但埃尔温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远处沉重的大门敞开,露出里面金黄色的灯光,向外倾洒了一地。

  几个人来到大门口,埃尔温不禁抬头仰视那巴洛克式的黄铜大门,上面的浮雕正闪闪发光。

  “看来宴会早就开始了呢,哎呀呀,真是可惜了……”恩斯特又开始感慨,却被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

  是盖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个子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深灰色法兰绒长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撮黑色的小胡子神气活现地翘在他的唇上。

  “发生什么事啦?我的孩子们?”

  “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说着,盖文一把就把埃尔温拎到那个中年人面前,“他在火车上跟一只小猫打架,还被猫抓伤了。”

  “不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嘛。”听到这,中年人笑了,“你们先去参加宴会,我带这孩子去医务室。”他转向埃尔温,“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希巴尔德·勒米,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过,我只教高年级。”

  那可就太好了,埃尔温心想,看来这位教授人不错啊——没盖文那么计较。

  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他跟着勒米教授在城堡里转来转去。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来到一扇门前。

  “呀,我忘了!”勒米教授一声惊呼,“奥莱切亚夫人还在参加宴会呢!不过没关系,”他马上又恢复了自信,“这点小伤我也治得好,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可也当过兽医呢。”说着,他猛的一把推开门,仿佛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活力。

  医务室——埃尔温觉得这个房间应该被这么称呼——里很暗,但当勒米教授挥了挥魔杖,整个房间突然间就亮了起来。埃尔温抬起头,惊奇地发现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小天使抱着竖琴在轻轻弹奏。

  “就是这个!”当埃尔温还沉浸在这两个小天使的演奏之中时,勒米教授的话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小瓶子,然后就把里面的液体涂到埃尔温的伤口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埃尔温的注视下,那道暗红的伤痕一点点消失,看起来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了。

  看到埃尔温这副吃惊的表情,勒米教授似乎很开心,好像他刚刚变了一场十分精彩的魔术。“现在,我们回去吧——杜兰先生!”

  一个高个儿男孩站住了,看样子好像他正打算趁着黑暗从门口溜过去。只见他慢慢转过身,从容地走进医务室,用温文尔雅的声音回答道:“什么事,教授?”

  “你把这孩子带去吃点东西吧,不过,宴会可能已经结束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说完,勒米教授就走了,埃尔温疑心他肯定是赶回去吃甜点。

  他抬头看着这位杜兰先生,他站在原地,一脸平静,满头亚麻金色的头发打着卷乱成一团,却与他友善的面孔毫不冲突;两只湖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泛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让他有一种古希腊雕像般的美感。

  “你好,我叫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埃尔温犹豫地伸出右手,不确定地望着他。

  那男孩笑了,轻轻伸手握住埃尔温伸过来的手,微微晃了晃,仿佛那是一件精致的陶瓷工艺品,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了。

  “我叫保罗·杜兰,你会说法语吗?我想我会说的德语已经说完了。”

  “我想我会说的法语也已经说完了。”埃尔温用法语回答他。

  “那好吧,”他继续说着德语,“你这是怎么啦?”

  于是,埃尔温便把自己的所遭所遇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然后拼命谴责盖文对自己是如此苛刻,在他心中,这些话有了竖琴的伴奏更显凄凉。最后,他问保罗:“你说,这一切本该与我无关,对吧?”

  “我……这不好说,反正与我无关。”保罗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正盯着天花板上的小天使出了神。“不过,盖文·霍斯确实是个怪脾气的家伙,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去惹他了,他把荣誉看得比命还重要。”

  “好吧……”埃尔温很是沮丧,这意味着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有些残酷的事实:他莫名其妙地惹上了这个地方最不好惹的家伙,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如果再见到那只猫,就把它的胡子拔光,然后扔到窗户外面去。

  “你还没吃东西吧?”正当埃尔温盘算着他的复仇大计,保罗冷不防问了一句。

  埃尔温这才想起,自打从巴黎坐上火车以来,他还什么东西也没有吃——全被这一桩桩糟心事给搅黄了。

  见他不吭声,保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当着他的面一层一层打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黄油饼干。

  “吃吧,都给你了。”

  埃尔温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件礼物,也不管保罗是从哪弄来的,紧接着开始一口一块吃了起来,实打实一个流浪汉的模样。然后,他跟着保罗出了医务室,重新走上了这迷宫似的走廊。

  “埃尔温!”正当埃尔温被这城堡里无数座楼梯和无数个转角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阿诺德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就被他最最亲爱的朋友死死抱住,好像他们已经有一个世纪没见面了。

  “你到底跑到哪去了?那人又是谁啊?”

  “也没到哪里去,至于那人嘛,”埃尔温抬眼望了望保罗,“那是杜兰先生。”

  可惜阿诺德直接忽视了保罗,他拉了拉一个男孩的衣袖,埃尔温注意到他的胸前也别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银胸针:“所以说,皮特罗,我可以和他住同一间宿舍吗?”

  “这个嘛……”名叫皮特罗的男孩略做沉思,“他也是瑞士人吗?”

  “不,他是德国人。”

  “啊,这就太遗憾了,”皮特罗无不惋惜地说,“你的朋友不能跟我们待在一起,他得住到城堡北边去——嘿,盖文!”

  远处的黑影晃了晃,那只鹰又出现了,在埃尔温眼里依然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了,皮特罗?”

  “你把这个小德国人漏在这了。”

  盖文瞟了一眼埃尔温:“恐怕,是他自己故意乱跑的吧。”

  明明就是你没来领我好不好!埃尔温觉得自己简直要骂脏字了,他费了老大劲才把这些话憋回去,结果脸色涨得通红。他觉得盖文一定是故意的。

  “好吧,让我看看。”盖文悠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你叫什么名字?噢,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他并不在这啊。”

  “不在这?”皮特罗吃了一惊,“那他会在哪——等等,找到了,他在这儿!”他把手中的小本子高高举起,兴奋得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随即又陷入疑惑之中:“真是奇了怪了,他为什么会在我这呢?”

  “没准他根本不是德国人,是个跟你一样的奥地利人呢。”盖文在一旁“善意”提醒道。

  “是有这可能。”

  埃尔温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们给绕晕了,他只想知道一件事——“那我到底能不能和阿诺德住同一间宿舍呢?”

  “恐怕不行,他要同一个名叫菲利普·奥尔加特的人住在一起。”

  “那我呢?”

  “你?你的室友是让-加西亚·赛尔特。”

  “他是个法国人吗?”

  “没错,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

  天啊!埃尔温快要绝望了,这究竟是谁这么安排的?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说同一种语言的人住在一起,而非要使彼此尴尬呢?他又试探地问:

  “难道就不能换一换吗?”

  皮特罗把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不可能,规定就是规定,改不了的。”

  埃尔温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在皮特罗身后——这话并不准确,因为自从他坐上来这的火车,就没什么事是顺心如意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总算跟上了其他新生的队伍。

  宿舍位于城堡的西面,那似乎是一大间地下室。新生们走下一道平缓宽阔的老式楼梯,来到一个平台上。面前是一堵老旧的砖墙,墙上挂着一幅的画像。

  “你们好,年轻的小伙子们,要不要来点音乐啊?”

  画像突然开始说话了,把新生们吓了一大跳。

  “好了,亲爱的‘废话伯爵’,你先自己玩吧,其他人都累了呢。”皮特罗对那幅画像说,似乎并不惊慌。

  “我不,我偏要现在就弹给你们听。”说着,画像上的人抱起身旁的里拉琴,然后便是一阵惊呼:

  “谁把我的琴给弄坏了啊!”

  他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起这把琴的来历,让人怪为他难过的。

  这时,皮特罗轻轻咳了几声,既是为了清嗓子,又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现在,你们看好了。”他在那堵墙面前站定,掏出一根细长的魔杖,从那幅画像开始数了十一块砖头,又从地面开始数了七块,接着轻轻敲了敲——

  只见他面前的砖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留下一个方形的空洞。

  “这就是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进门方式你们刚刚也见到了,希望你们能牢牢记住。另外,进门所敲的砖头每个月会更换一次,到时候请留意公告栏。”他特别望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埃尔温。“还有,”他指着墙上的画像,画像上的人也正盯着他,“离那幅画像远点,没事别凑到他跟前,不然你准会被他给烦死。”

  他用法语把这些话说完后,又用德语重复了一遍。“现在,请进吧。”

  “你真的确定所有人都听得懂他说的话?”埃尔温问阿诺德。

  “没关系嘛,待会儿会有‘二副’来翻译给说不同语言的新生们。”

  “谁是‘二副’?”

  “级长的副手们啊。”

  “为什么级长不叫‘大副’?”

  “别逗了,这可不是一条船。”

  “那为什么会有‘二副’这个称谓?”

  “我不知道。”

  “这一切又是谁告诉你的?”

  “恩斯特。”

  “哪个恩斯特?”

  “恩斯特·托马,今天在火车上那个戴眼镜的。”

  “……”

  这个恩斯特,怎么什么事都跟阿诺德讲啊?还讲的没头没尾的。埃尔温真心希望再也见不到那家伙。

  “好了,都去睡觉吧,姓名牌会挂在宿舍门上。”皮特罗把这两个仍旧站原地的小屁孩往里面推,“别忘了:明早在门口集合。”

  等进入那间幽暗的公共休息室,埃尔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满天星辰柔和的光芒透过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洒在铺着厚重地毯的橡木地板上。窗户旁是一个巨大的壁炉,上面挂着一幅法国南部农田的风景画。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别致的小桌和古老的橡木座椅。在炉火的印衬下,它们全都默默无言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新生的宿舍……应该在……上面。”阿诺德手往上一指,埃尔温绝望地看到,他们还要再爬四层楼。

  “诶,为什么新生会受这种待遇啊?”阿诺德嘟囔着,在埃尔温的帮助下爬完最后一座楼梯,“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又是谁这么规定的?”

  “你最好还是去问问恩斯特吧。”

  埃尔温不想理他,他不能舍弃那个渺茫而流连不去的模糊希望——他一定能和阿诺德住在同一间宿舍。抱着这种想法,他开始一间一间查看宿舍门上的姓名牌。

  终于,他在一间宿舍的门上,看到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用右手认真画了个十字,才慢慢睁开眼。

  希望的火花彻底灭了,埃尔温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是用同一种字体写着的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让-加西亚·塞尔特”。

  “看,埃尔温!我就住你隔壁诶。”

  但阿诺德的话没能让埃尔温高兴起来,他真的、真的非常不想和这个塞尔特待在一起,可又不得不这么干。这使他十分沮丧,甚至连跟那只猫的矛盾也不能使他如此沮丧。

  “晚安,埃尔温。”

  “晚安,亲爱的阿诺德,愿你星光伴梦。”说完,他极不情愿地推开那扇橡木门。

  他看到那个塞尔特坐在靠左边的床上,正翻看着一本书。他长得眉清目秀,两道黑黝黝的眉毛尤其引人注意。在埃尔温轻轻把门关上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像两颗宝石在闪闪发光。

  “你好,我叫埃尔温·冯·沙恩霍斯特。”埃尔温竭力做出一副高兴的表情,用法语向他打招呼并向他伸出右手。

  那男孩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把埃尔温望的心里发毛,也丝毫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让-加西亚·埃米尔·马克·西格弗里德·德里厄·莫里斯·塞尔特,”他十分迅速地说,又接着问:“你是德国人吗?”

  埃尔温一愣:“呃……是的。”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会报全名。

  “把你的鸟给我拎开。”说完,他就翻身上床睡觉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埃尔温呆呆地站着,一脸茫然。突然,头顶上的灯灭了,更是让他不知所措。他呆站了一会,在黑暗中摸索着,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鸟笼拿到床尾放好,才跳到床上,衣服也不脱就躺下了。

  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又想起过去发生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与他作对,让他不得安宁。过了好半天,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天上的星光都变得暗淡无光了,埃尔温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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