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回

进门被领进一个看着像后院儿的大厅，络腮胡男人细声细语道：“文秀妈妈，货来了。”

声罢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嫣紫抹胸纱披的中年女人，头别一朵大牡丹花，几串儿金镯子随着她虎虎生风的走步撞得叮叮当当响。她将身坐在厅窗边的桌椅前，一双狭长的凤眼瞄着这十几个女孩子上下打量一会儿，悠悠开口道："先带到后面验了货再说。"

男人们替这十几个女孩子解开绳索和铁链，女孩子们按着络腮胡男人的指引走到屏风后面。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襄久被推搡进了其中的一个，发现里面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几岁模样的女子，细长的身条，一身粉蓝色胧纱束口服，样式简单。她只当是稳婆，却没想到这么年轻。

“我是来为姑娘验身的，请姑娘把衣服脱了吧。”这位粉蓝衣服的女子冷冷淡淡的，话也不多。

打进门襄久的汗就是不停的流——听这匪头子的语气，她们应该都是被当成姑娘卖进这楼里的。但是襄久中过合欢散，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没过这验身一关，等待她的是怎样的下场...

“姑娘是想让我来动手么？”粉蓝衣服的女子开口催促。左右目前没有什么法子，这里人多势众，也只能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趁乱逃走了。

她憋着气等这位女子检查，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的时候，只听那位女子说了句：“劳烦姑娘了，您可以把衣服穿起来了。”接着粉蓝衣服的女子就在手边的木牌子上拿朱笔画了一道，交给了襄久。

没过一会儿，十几个女孩子都出来站成一排，为她们检查的稳婆们也都出来了。

络腮胡男人此时说道：“检查完毕，拿朱笔木牌的姑娘们请站到前排，拿黑笔木牌的姑娘们请站到后排。。。”

襄久按照他说的站到了前排，她偷偷打量，心下奇怪，倒是大多女孩子们拿的都是朱笔木牌。只有两个姑娘是拿的黑笔木牌站到了后排。

那位被称作文秀的妈妈斜眼看了一下，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咂了一口，也不说话。倒是那个匪头子上来就给两个黑笔木牌的姑娘一人一巴掌：“你们这俩小贱蹄子！！！家里人拿了大爷的银两还敢瞒天过海！！看我不给你们丢到下三窑里去！！这辈子就呆在里面给爷挣本钱去吧！！！”

匪头子一边打一边骂，两个女孩子哭喊着求饶，文秀妈妈等他打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道：“行了，要打出去打，别脏了我的地方。”

匪头子闻言急忙说“是！是！妈妈说得对。”

“她们的父兄卖了她们也没跟她们商量，父兄拿了钱扯了谎倒是不管闺女的死活，你打她们有什么用。”文秀妈妈慢条斯理说道。

“这俩我也收着了，你做这苦肉计不就是想多拿两个钱儿么，我按你原价收来，也不让你亏了去。”

匪头子听了眉开眼笑：“那就多谢文秀妈妈了！做您这么多年买卖了，就知道您是个敞亮人儿！”

说罢匪头子就按文秀妈妈的指示，领着手下去跟着络腮胡男人领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