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北雁

门外传来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的吵杂的声音：有病人胡言乱语的声音，有拖鞋摩擦在地上的声音，有余韵赶人的声音，有猫的叫声，还有方秋敏那因惊吓而歇斯底里的声音……

　　这些都是在正常不过的声音，可再仔细听，却还是能够听得出余韵与正常人的声音略有不同。

　　掩藏在喉咙里，压抑着的愤怒而又带有点恨之入骨的声音。

　　也听得出，她努力克制的声音。

　　“啊——！梁思思！”方秋敏失声尖叫，声音快要破音了。

　　“梁思思！请你管好你的猫！它都跑出来了！你能不能管好啊！再不行，把它关起来不行吗——啊啊啊啊！你这只臭猫滚开！赶紧滚啊！滚啊……”

　　江悦心把头转了过来，身体却没有动。她转过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露出了一个诡异而略悲痛的笑容。

　　梁思思盯着她，半响，才似随口答了一句“就是好奇”，就下床来了，走到走廊外，轻叫了声：“小黑猫。”

　　“喵——”

　　黑猫听到叫声，应了声，随后向躲在墙角的方秋敏呲牙咧嘴了一番，才迈着四只小短腿跑了过来，在梁思思脚边软软的蹭了蹭，撒娇似的软软的叫了一声猫叫。

　　梁思思半蹲下来抱起猫，把它抱在自己怀中，慢慢地撸着猫毛。

　　江悦心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听到猫叫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梁思思怀里的猫，随口问了句：“思思，这只猫叫什么呀？有名字了吗？”

　　梁思思也回过神，眨了眨眼睛一边站起来一边顺着她的话回答：“没有……”

　　江悦心愣了一下，脑海中像是涌进什么东西。她笑了笑说：“反正这只是只野山猫，没有主人的，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应该是爬进来的。我看这只野猫好像挺喜欢你的，你拿……抱回去好好养着吧，最好取个名字比较好，比较总是野猫野猫的叫，也不太好。”

　　听到这句话，猫像是听懂了一样抬起头看着梁思思，在她谁心里蹭了蹭，软软的叫了声。

　　梁思思低头看着猫，懒洋洋地“嗯”了声，便倚在墙边，等江悦心先走。

　　半响，她试探性的开口问：“北归？这名字挺好听的。”

　　黑猫伸出爪子在梁思思胳膊上轻轻挠了挠，一脸拒绝。

　　“阿黑？”

　　黑猫一脸抗议论。

　　梁思思的头靠在墙上，出神了一瞬，又问：“归雁？”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唐代诗人王湾的《次北固山下》，最后那一句，乡书何处达？归雁入胡天。意思是思念故乡的书信，送到什么地方了呢？希望北归的大雁捎一封家书到……”

　　梁思思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让她一下子卡了壳。

　　她没说完，黑猫就安静了下来，像是默认了这个新名字一样。

　　梁思思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一些事猛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在黑猫的头顶揉了揉，“唔”了一声，说：“还是叫北雁吧，。你现在不习惯这个新名字，以后久了会习惯的。”

　　她抱着猫去吃饭，一边撸着猫毛一边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就不叫小黑猫了，叫你北雁……北雁，我带你去吃饭。”

　　北雁绝望似得叫了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