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没有公平

“……二哥。”百里初眼眶湿润，欲要说些什么，被百里弘毅摇了摇头阻止，他示意百里初看向一旁的店家，问道，“店家，你这胡辣汤也不用称时蔬鲜果，为何要称这铜钱呢？”

“市面上流通的恶钱伪币现在极多，分量呢，又不够斤两，我若不称一下，早就赔个底朝天了。”

两人相视一眼，思索片刻，将所有的私人情绪抛之脑后，买了店家的秤便跑到内卫府找武思月，再次查看在临川别业清缴的铜钱。

武思月：“本来这批铜钱已经入库，若是你们猜错了，恐怕我不是被奉御郎说两句的事情。”

百里弘毅没说话，认真比对伪币与官钱的区别，片刻后下定论道，“这些伪币都是合斤两的，甚至比官钱还要再重一些。”

武思月惊了惊，“怎么会？巽山公偷了奁山铜料，私铸伪币，为的是以假乱真，中饱私囊，为何这伪钱不轻反重呢？”

“……”想到那两个黑衣人，百里初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来巽山公的死只是弃车保帅，这都是一个幌子。”

武思月：“高秉烛曾和我提过，百里公之死，也许和春秋道有关。”

“春秋道？！”

“春秋道是一个曾经在神都潜伏多年的秘密组织，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或许与他们有关。不过春秋道在五年前被剿灭，已经销声匿迹了。”

百里弘毅：“那他们刺杀我阿爷，应该不只是为了奁山铜矿。”

三人埋头沉思，若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批丢失的铜矿，神都之大，能够同时瞒住大理寺，内卫，联昉的，恐怕便只有一个地方了。

……

……

不良井。

再次下井的时候，百里初仍然会被不良井阴暗，逼仄，潮湿的环境所震惊，小时候不愉快的经历一股脑涌来，仔细想想，她的师傅是不良井的人，这却是她的第二次下井。

第一次便是被拐。

两人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一路前行，周围人穿着麻衣麻布，身上缝一块补一块，面黄肌瘦，活下去便已经费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些所谓罪人之后，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何终其一生都不能出不良井。

这世道，终究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

沉思间，衣摆被一个小男孩拉住，垂首望去，小男孩面色有些犹豫，眼中却充满希冀，“你们穿的好漂亮，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

百里初一瞬了然，她笑了笑，给小男孩买了几张饼，又给了他一些银两，“你每天都在街上逛吗？”

“当然了，在家早就饿死了，出来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抢到半个馒头吃呢。”

百里弘毅：“不良井很少有外人来吗？”

“像你们穿这么漂亮的，我反正是头一次见，前一阵子来的那些人，跟咱们这儿穿的也差不多。原来外面的人，也不都是有钱人嘛。”

百里初抿唇一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言语间，一群拿着锤子的人从不远处走过，进入一处山洞，与百里弘毅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将小男孩支走，然后跟着那群人一起进入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