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之礼

门外，十一王爷闯了进来，进入御书房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楚云旭目光呆愣的坐在地上，而白汐然竟是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我杀了你。”楚云明怒极，抽出袖中匕首，直直刺进楚云旭的心脏。

　　楚云明双目赤红着，缓缓走近白汐然。解下披风包裹住白汐然娇小的身躯，白汐然的左脸红肿着，额间的血此刻也不流了。楚云明试探着她的呼吸，她的脉搏，什么都没有了，她死了。

　　“汐然，汐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就看一眼好不好，啊……我不准你死，我不想你死……”楚云明撕心裂肺的哭喊没能唤醒汐然，反而唤来了匆匆赶来的摄政王和御林军。

　　楚云明轻轻抱起白汐然，走出御书房。她的身体是如此轻盈，轻的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门外，楚云铮看楚云明抱着的人儿，快步走上前。

　　楚云明紧了紧怀里的人，道：“她是我的汐然，不是你的朝云公主，三皇兄，你没资格碰她，我楚云明瞧不起你。”

　　楚云铮皱眉，道：“你这是想反了不成，如今竟是长幼尊卑都不顾了吗？”这个十一弟，从小就是崇拜他，讨好他，何时与他说过这样的话。

　　楚云明粲然一笑，道：“难道不是吗？三皇兄竟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楚云明这段时日，是又想见汐然，又不知怎么面对汐然。近乡情更怯说的便是他如今对汐然的情感。

　　荷香跪在地上，哭的眼睛红肿。楚云明斜睨她一眼，一脚踹了过去。荷香堪堪稳住身形，道：“是奴婢无能，护不住公主。待送公主的躯体重返故土，荷香定然不会苟活于世。”

　　荷香又结实的挨了一脚，楚云明道：“你怎么现在不去死。”荷香忍住喉头的腥甜，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十一王爷，公主她有东西留给您，请您随奴婢先行回到朝云府，安置公主的遗体。”

　　楚云明默了半晌，大步往皇宫外走去，荷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话，二人行至到朝云府，荷香替白汐然换了干净的衣衫，擦拭掉白汐然脸上的血污。转身拿出一个长方的红木盒子，行至厅前，双手封于楚云明。

　　楚云明的指尖颤抖着，打开了盒子，盒子的最上方，是一封信。信封上书写：十一王爷亲启。

　　信中写道：“我走了，便再不会受到威胁，莫怪任何人，这是命数。汐然此生，唯有两个心愿，一愿重回故土，二愿十一王爷，此后能平安喜乐，”白汐然。

　　有眼泪浸湿眼角，楚云明却不敢让泪水落下，恐污了白汐然的字。信的下方，是一卷画，画中一袭紫色衣袍的男人，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马，一如当初，她们初遇时的模样。

　　白汐然最为得意的，一是她的琴，二是她的画，这幅画绘的可谓是栩栩如生。

　　楚云明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失声痛哭起来。半晌，忽觉颈间一痛，眼前发黑。残月收起刀手，只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言罢，抬步入了内室，抱着白汐然的躯体，安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黑色棺椁内。

　　又吩咐了荷香：“今晚，我们就护送汐然的遗体回国，你去把你家小姐的遗物收拾的妥帖些。”残月继续说道：“还有，我们一行人都为男子，你若同行恐多有不便，这银票足够你后半生无虞，你且收下，想嫁人也好，做生意也罢，都随你，今晚过后，我们便各奔东西。”

　　荷香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不，我要陪着小姐。”残月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你家小姐的吩咐，她是为你好，希望你以后能安稳度日。”

　　是夜，朝云府火光冲天，残月和星落带着两百余人，护送着白汐然的棺椁。行至城门口，大批御林军将其团团围住，马上的人，赫然是摄政王楚云铮。

　　残月拱手一礼，道：“摄政王安好。”楚云铮眸光冰冷，问：“你们是何人？”残月答：“我等是天佑人士，如今我国公主不幸亡故，我等是奉命接公主的遗体回国。”

　　楚云铮轻拧眉头。道：“开棺，本王要看看这棺椁之内，到底是不是朝云公主。”残月冷哼一声，道：“重新开棺，是对死者不敬，摄政王是想让朝云公主，连死都不能安生吗？”

　　楚云铮目不斜视，只沉声吩咐道：“开馆”。大批御林军蜂拥而至，残月等人围在棺椁附近，奋力厮杀。千秋阁的杀手各个身手了得，均能以一敌十，残月和星落的身手更为出众，霎时，打斗声四起。

　　楚云铮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人身手竟是比北安的御林军好这么多，天佑的兵，练的竟是如此优良吗？正在出神想着。

　　“住手。”众人闻声望去，一袭紫衣少年，骑着一匹枣红马，夺路而来，是楚云明。他声音朗朗道：“三皇兄，汐然的遗愿便是重回故土，你何故非要扰了她的清净呢？”楚云铮抬眸，道：“若不开棺，谁人知道棺椁里的人是谁，十一弟，你太天真了。”

　　残月默了片刻，道：“既是摄政王执意开棺，卑职不得不领命，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若棺椁里当真是朝云公主，而摄政王无故惊扰公主贵体，又当如何赔罪呢？”

　　刚刚见他们如此维护棺椁，可见心虚，念及此，楚云铮道：“若是棺内无异，本王定会携所有御林军，向朝云公主赔罪致歉。若是棺内有异，尔等的性命，便尽数留在北安吧！”

　　“若摄政王言而无信，我等宁愿拼的性命不要，也势必给公主讨个说法。”言罢，残月一个跃身至棺椁前，单掌一推，棺椁开启，千秋阁的手下当即半跪于棺椁四周。

　　楚云铮和楚云明快速翻身下马，那棺椁里躺着的，不是白汐然又是谁。楚云铮探了探，她的体温极低，呼吸与脉搏皆无。星落立于棺椁的另一侧，手掌微伸，掌风带动棺椁缓缓闭合。

　　千秋阁的众人站起身，目光定定的看向楚云铮。楚云铮叹息一声，道：“是本王唐突了，惊扰了公主贵体。所有御林军听令，以半跪之礼，送朝云公主出城。”

　　言罢，先自行跪了下去。御林军见主子已跪下，立即齐整的半跪于城门口两侧，只留一条出城之路。星落斜睨着跪在城门口的御林军，哼了一声，带领众人缓步走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