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

萧羽走到主位坐下，姿态从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易姨说得没错，这里没有永安王，也没有天外天少主，只有无归城的客人。二位远道而来，若是为了叙旧认亲，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只是易文卿的外甥，与天启皇室，与那位宣妃娘娘，形同陌路并无关系。”

无心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轮廓的青年，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睛想要露出他惯常妖孽的笑容来，“秋风城主。无论你承认与否，血缘的联系无法抹去，小僧，也只是想要询问一声。”

“叶安世。”萧羽打断他，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你的母亲亏欠谁，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不需要她的愧疚，更不需要迟来的弥补。至于你，你我从前没关系，往后也不会有。你在天外天做你的少主，我在无归城做我的城主，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天外天之前想做什么，暗河已经代为处理了。希望不会有下次。”

他的拒绝如此干脆彻底，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萧瑟上前一步看着萧羽，“你说与无心从前没有关系，我与我的七弟却是有十年的交情，总该与我说一声吧。”

“七弟？原来雪落山庄的老板萧瑟，还有弟弟吗？永安王萧楚河，不是在去往青州封地的时候失踪了吗？我与萧老板，可曾认识过？”

萧瑟试图从他淡漠的神情下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却一无所获。对面的人回答圆滑丝毫不漏，即使已经猜到了对面的身份，却没有一句话的漏洞，他恍惚意识到，眼前之人，是一城之主，是掌控着影宗残部和暗河力量的枭雄，他的心志之坚、割舍之决绝，远超寻常人。

“好。”萧瑟压下心中的失落与一丝隐痛，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尊重城主的选择。过往恩怨，我们无力改变。但眼下，北离朝堂动荡，奸佞当道，琅琊王含冤莫白。我们此来，也是希望……”

“琅琊王萧若风？”萧羽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更深了，“他的冤屈，与我何干？他是忠是奸，是生是死，自有他效忠的皇兄裁决。无归城偏安一隅，无意卷入天启的纷争。你们要为他平反，是你们的事，不必拉上我。我想要的权势地位，想要无归城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城’，自然会靠手中之剑去打下来，去争抢，而不是靠萧家施舍得来，何况，你们难道忘记了，无归城收纳了影宗残部，而影宗，是为什么变成残部的？”

他站起身，语气带着送客的意味：“若无其他要事，二位请便。无归城简陋，就不多留贵客了。”

易文卿冷冷地看着萧瑟和无心，那眼神如同在看两团碍眼的垃圾。萧瑟和无心心中沉重，准备黯然离去之际，一名影宗弟子疾步而入，将一封密封的、带有特殊火漆标记的密信呈给易文卿。易文卿拆信一看，快步走到萧羽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萧羽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他接过密信，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厅内的气氛瞬间凝滞。，萧瑟和无心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萧羽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萧瑟身上，眼神复杂，扬了扬手中的密信，声音听不出喜怒，“天启城传来消息，明德帝萧若瑾，突发恶疾，病势沉重，恐……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