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

“强行去查，去逼，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真的引发不可收拾的冲突！别忘了，叶啸鹰的军队是你琅琊王叔平反的最大依仗！若因你追查‘秋风’之事，导致天外天与北离再生龃龉，甚至引发边境战火，叶啸鹰的军队被牵制，你王叔的冤屈何时才能昭雪？”

萧瑟苦笑一下，终于还是认下了姬若风的建议。如果那真的是萧羽，有无归城的庇佑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在，王叔的清白，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那……师父的意思是？”萧瑟苦涩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姬若风沉声道，“既然暗河如此维护无归城，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与其我们在这里猜忌、树敌，不如，你亲自去一趟无归城。”

“去无归城？”萧瑟愕然。

“不错！”姬若风目光灼灼，“带着诚意去见一见那位秋风城主，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探探他的口风，也表明你的态度。你无意与他为敌，更无意揭开他不想为人知的过往。大家寻求一个都能接受的解决之道，和平共处，避免无谓的争端和流血。这，才是上策。”

“倘若他真的是萧羽，皇叔杀了他的外公，当真会愿意与我和解吗？”

姬若风笑了，“难道易卜对这个外孙就称得上是个好爷爷了吗？他能将易文君牺牲，还会对一个隔辈的萧羽情深义重？他就算是不知道你身份，也该知道二皇子的，可有什么表现？别高估了你们在人家心里的地位好不好，让你去就去，怎么还叽叽歪歪的！”

被师父阴阳怪气了一顿，萧瑟是服气的，他转过头看向无心，询问他的想法，算起来，那也是他的兄长，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就将事情给结束了吧。

姬若风的建议最终被采纳。萧瑟与无心稍作准备，便离开了雪月城，一路南下，朝着传闻中位于西南瘴气深谷的无归城而去。只可惜两个惯常会迷路的家伙，去雪月城的路走了半年都还要人来接才算是走到了，如今两个路痴上路，有时候都让人疑惑，他们怎么又迷路去了慕凉城。

但也不是全然没什么收获，洛青阳也在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收效甚微，但也帮助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弟两个排查了一些错误的线索，然后找了人带路才算是顺利到了无归城。

唯一通往孤城的险峻栈道更是如同悬于绝壁的天梯，萧瑟看着这里苦笑一声，“要不是踏云不需要内力，只怕是我就只能看着你一个人上去了。”

无心跟在萧瑟身后，远远看着那黑色的城头，冷硬孤绝，心里也有些打怵。这样的一座城池，养出来的人会是个什么性格，若真的是，他会愿意再见到他们吗？一直到无归城的守卫接下拜帖将他们请了过去，两个人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只可惜，迎接他们的，并非城主萧羽，而是一身劲装、面容冷峻的苏暮雨。他引着两人穿过略显空旷却秩序井然的街道，来到城主府一处偏厅。

“城主事务繁忙，请二位在此稍候。”苏暮雨的声音平淡无波，放下两杯清茶便退了出去，留下萧瑟和无心面面相觑。这“稍候”，一等便是大半日。期间只有面无表情的侍女进来添过一次茶水，再无他人理会。这份刻意的冷落，如同冰冷的岩石，清晰地传递着无归城的态度。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喝水喝了一个肚饱，也只能是忍着脾气继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