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此刻气质尽敛,很闲适地将腿搁在一方,怎么放松怎么来,饮了几口茶,清醇带磁性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有肉。”
“那你喜欢吃肉吗?”
“哈哈哈,脸上的肉可不能吃。”
范府,范建知晓了范闲假死的计划,也和柳如玉有过一番交代,但在外人面前做足了面子功夫,香火缭绕,一片哀切之意,大门前挂着白色灯笼,所有人皆是一身素缟。
范思辙脚步快快的,像往常一样要出门,他心里明明白白清楚范闲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其中一定有缘由,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如今有了事业,誓要向别人证明他很有能力。
事业暂时还需保密,也不能在众人前露出自己作为东家的身份,将一顶幕蓠藏在背后,都快走到大门口了,走廊另一头,范若若皱眉向他凝望,叫住了他。
“你近来早出晚归,可是有事瞒着家里。”
范思辙感到腿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地麻了一下,差点直接撞着,弓着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抱怨道:
“我的好姐姐,我去哪里你都要管,给你这个可怜的弟弟一点人身自由,我简直太惨了。”
“家里办白事,看你也不怎么伤心,想必也不相信范闲已经离世了,我同样不相信,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好要一起做买卖,结果书也不写了,人也没了。”
范若若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耳朵,略带责备地看了眼范思辙,“说了多少遍不准叫名字,要叫兄长,要对兄长有礼貌。”
范思辙忍不住想回嘴,但因还有正事要忙,只得悻悻哼了声,“知道了。叫兄长,叫兄长,你快放手,我要出门。”
不给范若若反应的时间,飞快挣脱了她的手,犹如池塘里养的小鱼轻盈地摆了个尾,飞速游走了。
进入抱月楼需要特定的牌子,但作为楼里不为外人知晓,有神秘面纱的东家,肯定要随身带块牌子在身边,用来“微服私访”。
透过白纱,看见了袁梦身影,挥一挥袖子,昂首挺胸的盯着她,袁梦眯了眯眼,似乎无声交流了什么,等袁梦走近,范思辙镇定自若道:
“是我。”
袁梦立刻环顾四周,不觉低了低声,“东家,怎么突然来了?”
范思辙一本正经摩挲下巴,“突击查账,给你们来个措手不及,看看是不是做了假账,要是让我逮到了,哼哼哼。”
袁梦一脸无语扯了扯嘴角,“东家说笑了,账本都明明白白摆着,怎会欺骗你。”
引路往楼上走,恰巧桑文和江容衣迎面而下,袁梦有一下没一下轻挥着团扇。
“让桑文教你弹琵琶,听说弄坏了四五把,每一把弦皆被扯断,这么些天,什么都没学会,还未挣钱便亏空不少,还能不能行了?”
亏钱二字对范思辙乃敏感字眼,一触碰便会条件反射,插言:“这样的人,你怎么还选进来了,我招你们来,是为了替我挣钱,不是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