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初遇

宴宴又一次说中心事，不由得愀然不乐。道：“好了，我的心事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呢？你又发生了什么？你不说，我可要不高兴的。”吕岩叹道：“姑娘莫要伤心。这天下不仅姑娘遭遇情劫，世间痴男怨女，却是大半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这姻缘天定，有聚有散，有悲有欢，并非人力能完全左右。”宴宴不乐道：“你说这话，神神道道，倒像个什么和尚。我不管天定人定，但我如果爱上谁，那是一定要拼力去争取的。只是，我.....我现在，却无力见到王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能见到王郎，我一定要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此生非我不可，我是宁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大不了，我们私奔。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娶那劳什子公.....那贵女！只是，我见不到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能有比这更无力的事情吗？他连封信，都不肯寄给我！”宴宴说着，泪珠滚滚而下。不由自主地，宴宴对着这个吕岩说了好多好多。自己日常在府邸，又如何敢说公主的不是，如何敢说皇帝的不是？自己的闺中姐妹，又有何脸面说起自己的姻缘？何况姐妹个个婚事已定，并无意外，又如何能理解自己的凄苦？对着阿香和梅盈两个小丫头，自是也不好多说皇帝和公主的坏话。只是面对这初次见面的吕岩，也许，是一起望着这河里的莲灯，让她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忍不住倾吐这许多心事。

吕岩淡淡听着，到后面听着这小妹子的嗓音，便知道她是哭了。吕岩长叹：“小妹妹，你这性格脾气，倒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此情此景，难免让人不得不感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居八九。纵使有再高的权位，也是难免。芸芸众生，又有谁不苦？就连我，也不得不说，也有缺憾，也有过痛苦。这是缘分，也是劫数，更是惩罚。只是，我多么希望，惩罚的人是我自己，也不希望看到身边的人受尽劫难。”话说到最后，吕岩的声音，竟是微微颤抖。

宴宴听到这吕岩居然打开心扉，自述心事，便知吕岩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告诉她，自己也有痛苦，借此让自己开心一点。但听到最后，吕岩的声音哽咽，不由得大为惊奇。这样一个大男人，竟有这样深重的伤心事么？宴宴迟疑道：“听吕大哥的意思，也是一个‘’情”字咯？你的情，受尽劫难，是。。。过世了吗？”

吕岩久久不语，宴宴也不敢再说话。良久良久，吕岩轻轻一叹，随即淡淡道：“是，也不是””。宴宴没再说话。良久，吕岩却自己往下说：“我曾经有一位未婚妻，但我却辜负了她。她对我，可以说是情深义重。为了我，吃了不少苦。但我，却真的对不起她。说是，是因为，她的确受尽苦难。说不是，是因为，我知道，她肯定还活着。不少人，说她死了，让我放下，但我知道，她没有，她就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但我却一直找不到她。一直不能安下心来。我只想看到她，好好的生活下去，才能安心。看不到她，这让我，如何能释怀？”

宴宴静默，良久，抱歉地说：“吕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揭你伤疤的。我的这点事情，跟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王郎和我，余生，还可以很好很好地活着。我只是，得不到就不甘心罢了。”

吕岩笑笑，道：“小妹子，与很多事情比起来，情都不是最重要的。你与大多数芸芸众生比起来，已经很幸运了。你出身富贵，有家人呵护。这个郎君处不成，必然还有更好的姻缘等你。何必放在心上呢？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一生无忧无虑，富贵顺遂。”

宴宴道：“虽是如此，哥哥又不是神仙，如何能肯定我一辈子无忧无虑呢。”吕岩笑道：“妹子不信我么？我说过，我会看相。我看妹子，必然一辈子得偿所愿，平安顺遂。妹子不信我么？”

宴宴点头道：“我信吕大哥。虽是如此，但我还是放不下王郎吶。吕大哥，你今天到河边来，也是在怀念你的未婚妻罢。”

吕岩似是黯然。他转身，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河里的莲灯，淡淡道：“我和她，曾经也有这般对着莲灯这般谈心的时刻。她也很喜欢，看别人放莲灯。”

宴宴道：“这位姐姐想必也是多情多感的人了。你们看着莲灯，都说些什么呢？”

吕岩还未答，只听阿香哭着喊：“小姐，宴小姐，你去哪了” ？这宴小姐，是宴宴与丫鬟私下出门约定的称呼。随即又听到梅盈在喊：“阿升大哥，你出来呀，你和小姐在哪里啊”？阿升便是那暗卫的名字。 宴宴赶紧对阿香和梅盈喊道：“我在这里。你们喊什么？丢不了！”她看向暗卫的方向，发现阿升依然远远地站着，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去看吕岩，却发现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吕岩的影子？

回到王府，宴宴一直想着与吕岩在河边的这段谈心。这倒也算的上一次奇遇了。人生匆匆，偶然能得到一个陌生知己，深谈一二，却也是难得的风雅。经过与吕岩的这次谈心，吕岩说自己一生平安顺遂，必能得偿所愿，不知为何，内心竟然有些相信，因此也安定了不少。父母看见女儿心性平和，倒也放下心来。意欲给女儿再另觅良缘。

宴宴也问过阿升，那日的白衣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却见阿升一脸茫然，道：“小人一人注意郡主周围的动向。却只见郡主孤身立在河边好久，并未遇见什么白衣公子。”宴宴也疑惑，那日难道是幻象？难道是中元节见鬼了不成？不过，宴宴却并不害怕。就算是见鬼，这也是一个温柔多情，富有故事的鬼。能与自己长谈这么一遭，又哪里可怕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

宴宴也问过阿升，那日的白衣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却见阿升一脸茫然，道：“小人一直注意郡主周围的动向。却只见郡主孤身立在河边好久，并未遇见什么白衣公子。”宴宴也疑惑，那日难道是幻象？难道是中元节见鬼了不成？不过，宴宴却并不害怕。就算是见鬼，这也是一个温柔多情，富有故事的鬼。能与自己长谈这么一遭，又哪里可怕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