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发烧

从刚才落水，永琪就只一心记挂着小燕子的安危，命人给她换衣服，亲自喂姜汤，看到她已安然无恙了才回来，这会身上还穿着那身湿答答的衣服。走回寝宫，换上了干净衣服，永琪突然感到头脑有些昏重，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于是对门外喊到:“小桂子！”

小桂子应声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永琪已经躺到了床上，说:“今晚的晚膳不用传了，我已经歇息了。”

小桂子觉得奇怪，又不敢多问，应道:“是，主子！”便匆匆退下了。

翌日，已经到了上书房的时间，永琪尚未起床，小桂子发觉不对头，急忙敲门:“主子，该起来上书房啦！”

永琪睡得昏昏沉沉的，想撑起身体，却觉得头似灌了铅如有千斤重，喉咙发涩，忍不住咳了起来。听到小桂子的话，还是艰难地应了一句：“小桂子，你去书房帮我跟皇上告个假，我今天想休息一天。”小桂子领命下去了。

书房内，格格阿哥们陆续到齐了，小燕子也一如往常来到了自己座位上。纪师傅开始上课了，小燕子看了后面一眼，发现永琪的座位依旧空着。心下不觉奇怪起来:这五阿哥怎么回事？他从来不迟到的。想起昨天他跳下水救了自己，难道……小燕子越想越发地心烦意乱，如坐针毡，纪师傅讲的课，竟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特地到书房听课的乾隆，见小燕子今天难得的安静，以为她收敛了心性用功读书了，便也没多问。

纪师傅一宣布下课，小燕子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抓着尔泰便问:“尔泰，五阿哥呢？今天怎么没来？”

尔泰也搞不清状况:“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我进宫就来上书房了，我正奇怪呢。”

小燕子抚着下巴，大眼睛来回转了好几下，喃喃地说：“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不行，我上景阳宫看看去。”说完便没了踪影。

景阳宫门前，小桂子见小燕子来了，自是高兴，在宫里还有谁不知道五阿哥与郡主交好，连忙行礼：“还珠郡主吉祥！郡主是来找五阿哥吧？不过这会五阿哥还没起床呢。”说着挠了挠头。

小燕子一脸不相信：“啊？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你在外面给我看着，我进去看看去啊！”

“是，郡主！”

虽然知道，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进入男子的寝室有些不合礼仪，但是不进去自己实在不能安心，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永琪的寝室摆设得十分整齐，风格朴素典雅，一如他温和谦恭的个性，温润如玉，内敛而不张扬。小燕子轻手轻脚来到床前，看到永琪似乎还是睡得很熟的样子，一下竟不忍心把他吵醒了，于是搬了张凳子坐于床前，两只小手托着下巴就这样等着。

“水……水……”小燕子忽然发现永琪有些干涩的嘴唇抿了抿，吐出这么两个字。

“你要喝水啊，好，我去拿给你。等着啊。”小燕子很快便倒了水过来。

可是，躺着不能喝呀！小燕子只好一只手从永琪脖子后面穿过，扶着他的肩膀，稍微把他身子抬高了一点，另一只手拿起水放到他嘴边，喂了进去。永琪迷迷糊糊喝了一小口，就咳了起来，本就有些微微发红的脸更是涨得通红，小燕子赶紧放下茶杯，用手在永琪胸口上抚着，给他顺气，嘴里安抚道：“慢点慢点，别急。”

好一会儿永琪的呼吸平顺些了，小燕子把手抽出来，将永琪身子放平，却突然感觉到永琪呼出的气息特别热，俊秀的浓眉也蹙在一起，脸也显得比往常要红。于是伸出手在他头上一探，“天啊，这么热！”小燕子惊呼出声，还不忘记一顿抱怨，“五阿哥，你发烧了，怎么不宣太医来看看呢？这小桂子到底在搞什么？主子生病了都不知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太医来！”

小燕子转身正要走，却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攥住了。“小燕子，你……你别走，你知……知不知道，我的心……你的心……在这里，小燕子，小燕子……”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似乎在呓语。小燕子见他呢喃自己的名字，只觉脸一热，想把手抽回，无奈永琪把自己的小手握得紧紧的，她只得朝外面喊道：“小桂子，赶紧宣太医过来，五阿哥病了！快点！”

小桂子一听慌神了，拔腿便往太医院跑。

小燕子用另一只手将永琪握着自己的手掰了开来，又去找来帕子湿了水，敷在永琪发烫的额头上，如此这般换了好几趟。这时太医进来了，给永琪把了脉，开了药方。小燕子询问太医后知道永琪是因为着凉引起了发烧，便着小桂子去抓药了。

待太医走后，小燕子又给永琪反反复复换了几十趟冷帕子，再用手摸摸额头，温度总算是低了一些了。小燕子累得摊坐在床边，松了一大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可把我累坏了。照顾你这个病人，真是够麻烦的。”

“冷……冷……好冷……”永琪又开始轻轻呓语。 

“冷？盖着被子还冷，那只能再加咯？”小燕子又给永琪加了一床被子。

“冷……”

“什么？还冷？都没有被子了，怎么办？”小燕子眨眨大眼睛，想了想，“那我的怀抱借给你用，这下再冷就没办法咯。”说着便隔着两床被子抱住了永琪。

这样一抱，永琪还真的不喊了。小燕子鼓起了小腮帮子，脸颊圆鼓鼓的，抬起脸看了看永琪安静的睡颜，心中暗道：这个五阿哥，简直就是个狐狸嘛！狡猾得很，我一抱住他，就不喊冷了，真不知道是真的冷还是装出来的……

哼…… 虽说隔了两床被子，小燕子还是隐隐感觉到永琪独特的气息，不止是这床上，就连整个寝室，都萦绕这好闻的气息。想到永琪前面几次抱住自己，都是在危急时刻，而此刻自己也这样紧紧抱着他，小燕子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胸口四处乱撞，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咚咚咚的心跳声俞加明显。可是，这样的感觉为何如此美妙？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自由畅快地呼吸着。小燕子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笑。

“郡主，五阿哥的药熬好了。”小桂子推着门进来了。

小燕子还沉浸在刚才妙想中，被小桂子这声音一惊，跳了起来，见小桂子端着药碗站在门口，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窘迫起来，两只小手竟不知要往哪放，只揪着衣角，尴尬地笑着说：“呃，药，该喝药了，小桂子......你来伺候五阿哥喝药吧，我......我回漱芳斋去了。”说着便小跑着离开了。

小桂子心下明了，暗自偷笑一下，端着药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