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旧嫁妆

卿梦阁是夜夜笙歌日日缠绵，远在王府后宅最南边角落的南院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进府十多天都没再见过王爷的南裳也能知道这边是什么情景。

南裳坐在书案前放下笔自嘲的笑了笑，哪有谁家的姑娘成亲十多天还是处子之身的？想必这就是最大的羞辱了。

她如今在王府是寸步难行，王爷的偏爱先放到次要，没有陪嫁丫鬟的她之前想的是总能在王府收服一两个亲信，不承想王府下人根本没有她能收买的。

其实这种情况不能说明南裳没本事，果郡王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绝对忠心进忠的，零星两个太后和皇上的人她更是没法收买了，那些太过粗使的南裳收来也没什么用。

如此情况叫南裳十分犯难，她现在就算是想争宠都不知道用什么门路，更何况那边是蜜里调油的情形。

其实南裳也想过，那位侧福晋最让人诟病的除了年纪就是宫女出身的背景了，若是她瓜尔佳氏一如往常，拿捏了卫嬿婉的家人她也就只能乖乖听话，可叹如今家道中落，南裳也是束手无策。

进忠是一直知道南裳心思却没当回事，卫嬿婉即使就跟她在王府西花园见过一面也看出了她的心气，可进忠连一次都没去过，她自然也不需要防患于未然了。

卫嬿婉能如此安心的原因是进忠有什么都跟她明说了，对于南裳进忠也直言完全可以当她不存在，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南院独自盘算筹谋，可她却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烦恼……

四月十五是进忠固定进宫请安的日子，其实卫嬿婉没进府前他是日日进宫，请安的日子也就无所谓了，自从卫嬿婉进府后除了初三进了回宫，剩下竟跟心上人在府上厮混了。

这次进宫卫嬿婉是很看重的，进忠含笑坐在那看着她慎重的让澜翠给她把发髻打撒又换样式，无奈的挥手叫澜翠下去。

站在卫嬿婉身后，进忠边用篦子把青丝细细理顺边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额娘，干嘛这么慎重啊？”

卫嬿婉在多宝格里挑着首饰道“那可不一样，初三我就没跟你进宫，这次当然得好好准备着了。”

进忠熟练的给卫嬿婉梳好一个附和身份的旗头，又从她的多宝格里拿出装点翠头面的盒子，卫嬿婉拦道：“点翠的不行，太招摇了。”

进忠动作没停边给她带头面边道：“不招摇点宫里的人怎么知道我宠你啊？放心吧。”

卫嬿婉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推阻，反正宫里的事他比她懂。

头面佩戴整齐进忠想起什么道：“等会儿，我给你拿个好东西。”

卫嬿婉乖乖的坐在那等了一会，进忠拿来一个盒子放在她手上，上等黄花梨雕花镶宝石盒子上还明晃晃的嵌着两颗红翡，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品质一般的金镶玉项圈。

刚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拿起来细细一看卫嬿婉才知道这是什么，感动道：“我还以为都被额娘当掉了呢，怎么在你这？”

进忠笑道：“那时候正好在盛京，见小美人哭的可怜，没忍住就给赎出来了，也是巧了，你额娘给当的死当。”

卫嬿婉带着颤音道：“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东西给我留点阿玛的念想，进忠，谢谢你。”

进忠看她快哭了，伸手微微挑着卫嬿婉的下巴刻意逗她道：“没想到吧，爷老早就瞧上你了，小美人注定是本王的人。”

卫嬿婉扑哧一笑揶揄道：“哟，王爷还真有远见，那时候您才十来岁吧？想的还不少。”

进忠想起这嫁妆原本是她为了嫁给谁想要留下的，弯腰凑上去道：“美人儿十岁出头想的也不少啊，隔壁还有个情哥哥呢。”

卫嬿婉跟进忠相处这么久也知道他宫中长大的皇子不是任风吹的嫩草，从嘉嫔在宫中没了从前的顺遂晋封路就能看出一二，况且还有丽心的一条人命在那摆着呢。

听他又提起旧时卫嬿婉有些担心的道：“我跟凌云彻早就已经没什么了，他小时候也挺照顾我的，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进忠不屑道：“我跟他个没出息的计较个什么劲啊？不过你要是想保他的命跟我说可没什么用，得让他自己争气点啊。”

卫嬿婉不知道进忠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他，进忠如她所愿继续道：“你说前年的那个靴子真是惢心做的吗？我可听说进过冷宫那位对你云彻哥哥很是感激啊。”

虽说对凌云彻没什么感情了，但奇怪的占有欲让卫嬿婉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能接受凌云彻日后娶妻生子，但他的心里却不能有别人。

进忠看她的表情怕她钻牛角尖记恨如懿，毕竟他知道要是今生没他跟嬿婉的搅合，如懿以后是没准能在后宫如鱼得水多年的。

进忠开解她道：“可惜了，娴娘娘跟皇兄的感情可不一般，再怎么样凌云彻也只能单相思咯。不过就算单相思被人发现也活不久，到时候他要是被人发现了心思我救不了你可别恼我。”

“是啊，人家娴贵妃可没什么这样的心思，就算有错也是凌云彻的。明明说过今生非我不娶，可到头来还是喜欢上了别人，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卫嬿婉如此双标的想着，她能喜欢上进忠，却不允许凌云彻喜欢如懿。

卫嬿婉知道进忠的意思道：“我听清楚了，娴贵妃跟皇上两心相悦。”

看卫嬿婉好像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进忠倒是安心许多，从她的表情里他知道卫嬿婉对凌云彻多了些许的怨恨，此时下手看来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路都铺好了，进忠只要想叫凌云彻死那他很快就能有个正当理由被赐死，甚至都不用进忠使什么龌龊手段。

可事到如今他凌云彻死不死还重要吗？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已经不值得如今的进忠劳神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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