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攀高枝

一晃就到了秋天，进忠现在用太监的身份很难跟卫嬿婉见面了，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也就只能这么渗着，这个燥热的夏天进忠变得格外暴躁。

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卫嬿婉不当值，从前的凝晖堂宫女现在在钟粹宫，进忠得了消息习惯性逃了御书房的课一身粗布去见她。

给卫嬿婉带了不少精巧吃食去宫女下房找她，卫嬿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道：“进忠，你今天怎么有工夫来了？”

进忠看她吃的香也开心，眉眼带笑的道：“知道你今天不当值我特意找个给王爷办事的由头进宫了。你在钟粹宫怎么样啊，想要的前程得了吗？”

卫嬿婉放下糕点叹气道：“哪那么容易啊，这小半年都没见过皇上，我还有什么前程啊？”

进忠低头掩饰好脸上的阴暗，再抬头嬉笑道：“你还这么年轻，皇上跟你差了这么多岁，非得跟个老头子做妾有什么意思啊？”

卫嬿婉听他这么说话惊着了，拿起一块糕点整个塞进他嘴里厉色道：“青天白日说什么胡话？”敢这么非议今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进忠被糕点塞的噎了一下，费力的咽下佯怒道：“嬿婉，你现在是跟我熟了是吧？这么说我也不怕我给你穿小鞋。”

卫嬿婉虽然知道进忠本事大，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也知道他是个纸老虎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便有恃无恐的道：“穿吧，我一个没前程的宫女还能怎么着啊？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气性，偏偏你们家王爷还喜欢你这么个毛孩子。”

进忠看她不怕也不装了，索性笑道：“我跟王爷同岁，你敢说我是毛孩子？你只长我三岁也是个丫头片子就想勾引皇上呢，依我看你也不是没前程，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家王爷。做王爷的嫡福晋可比做皇上的嫔妃舒服多了，品级都比普通嫔妃高。”

卫嬿婉嗤笑道：“谁家王爷的嫡福晋比王爷岁数还大啊？我哪有那做嫡福晋的福气。”

进忠道：“我们家王爷得宠，真要是喜欢你跟太后皇上说两句好话年龄还是问题吗？我看就算给王爷做侧福晋都比当嫔妃强，看看前朝果亲王的玉福晋就知道了，人家也是宫女出身，最后都跟太后娘娘入一个族谱了。”

能抬出身对卫嬿婉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心中虽然有些动摇但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玉福晋跟果亲王是情投意合多年，她连果郡王的面都没见过机会渺茫。

卫嬿婉想了想笑道：“玉福晋结局可不怎么好啊。”

进忠嘴硬道：“那是他们夫妻感情深厚才一起去了，最后先帝还给了那么大的体面呢。”

进忠一天就跟卫嬿婉磨叽王爷比皇上好的事了，基本上也给卫嬿婉说动了，但她心里想的还是能攀上谁算谁，只不过如今在她眼里果郡王也是一条路罢了。

秋天也稀里糊涂的快要过去，宫中却出了个大事，皇次子二阿哥永琏骤然薨逝，皇上悲痛不已，皇后娘娘伤心欲绝，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

宫中大丧新年宫宴全部取消，进忠也乐得不去宫中免得触皇上霉头，就是又几个月没见卫嬿婉有些担心。

担心的主要是她跟皇上，至于凌云彻，进忠知道卫嬿婉对凌云彻的感情可能不会变，但既然存了攀高枝的心就不会在凌云彻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皇后的丧子之痛哀伤绵长，但皇上对皇太子的薨逝只难过到了立春。

乾隆四年初春寒意凛冽，嘉嫔产下四阿哥这个皇上登基后第一个贵子，做了皇阿玛的弘历被这件喜事冲淡了哀伤。

永璜知道卫嬿婉是果郡王看上的人对她也有了特殊照顾，卫嬿婉当差除了陪大阿哥读书就是跟大阿哥一起带着纯嫔娘娘的三阿哥嬉戏。

嘉嫔出了月子恩宠正盛，纯嫔得了海兰指点带着三阿哥永璋去嘉嫔那得皇上赏识晋升妃位，可作为养子的大阿哥却被刻意忽略了。

这天皇上来钟粹宫看望永璜永璋，卫嬿婉总算得着机会在皇上跟前说话，三言两语替大阿哥搏得皇上好感，又成功的在皇上心中有了印象，卫嬿婉这两天很是高兴。

这件事很快就被钟粹宫那个在凝晖堂当过差的宫女告诉了阿福，进忠又开始紧张了，他一紧张阿福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隔了几天没找到见卫嬿婉的机会，进忠只能频繁进宫，他知道卫嬿婉是在御花园跟皇上第一次正式说上话的，这几天御花园都要让他逛碎了。

这天进忠正一脸不高兴的在御花园乱转，阿福在边上小心的跟着这个像火药桶似的王爷，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了又给点了药捻炸着自己。

三分在缘分，七分靠算计，卫嬿婉在御花园成功的跟皇上来了个不期而遇。

皇上路过卫嬿婉福身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上次在钟粹宫刷存在感是有必要的，皇上看了看她道：“好，起来吧，朕记得在纯妃宫里见过你。”

卫嬿婉抿嘴笑道：“皇上好记性，奴婢是伺候大阿哥的，送了大阿哥去御书房便往御花园走回钟粹宫，不是有心打扰皇上的。”

有心无心不重要，见着皇上才重要，得了皇上青眼更重要。

皇上看穿她心思似的勾唇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卫嬿婉连忙回道：“奴婢名叫嬿婉。”

皇上也是调情高手，一年遇上卫嬿婉这样的至少一箩筐，见她与年轻时的娴妃几分相像便道：“嬿婉极好，丽人赋中有一句：亭亭似月，嬿婉如春。”

卫嬿婉听出其中情谊，心中欣喜装出爱慕道：“皇上，这诗念得真好听，可惜奴婢不懂。”

就凭几分跟娴妃的相像足以，傻瓜美人也可当个玩物解皇上对冷宫中娴妃的思念之情，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卫嬿婉这高枝差点就攀上了，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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