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锋芒

我清了清嗓子，握紧魔杖，开始背提前写好的台词：“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

“决斗场是没有说台词自带时停这种功能的。”茜茜拉着我向两位对手鞠了一躬。

我这次认真打量了自己的对手——他们看上去也只是穿了奇装异服的学生，但我深知不能因此放松防备。

正常情况下是不应恶意揣测同学的，但考虑到霍格沃茨的变化以及我上一次的亲身经历，不能排除我正注视着倒卖神奇动物或滥用不可饶恕咒的嫌疑犯的可能性。

决斗刚刚开场，锋锐的光线将面前的空间切割得四分五裂时，我的怀疑就得以被证实。

以我目前的水平，即使听见出声念咒也未必能分辨出具体的咒语，但迅速升起的透明屏障与之相撞时发生了强烈震颤。

“神锋无影，你还有印象？”茜茜向对面发射一个禁锢咒，紧接着是相当有气势的韦斯莱烟花。火星四溅的爆裂余波中，她侧过脸问我。

她这么一说我确实有印象了，我甚至还记起了发明这个咒语的人是谁，它是被写在哪本旧课本上的，以及尘封多年后的第一次使用引发了怎样惨烈的场面。

场上的情况容不得我继续思考，因为一本《妖怪们的妖怪书》已经蹦到了我的脚下。我没抑制住自己的尖叫，用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咒语把它弹出了两米开外，然后跳着闪到茜茜的背后。

“待在这里就好。”她并没有表示异议，从容地继续挥动魔杖。

昨晚讨论好的战术显然在实践时出了大问题。我冷静了片刻便开始羞愧于临阵脱逃的行为，决定依然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屏障、雾气、金色光圈……无论是布林德莫教授为我演示的那些，还是在图书馆的偶然收获，不同的防护和治疗咒语从我的魔杖尖端飞出去，化作流动的光芒或幻影。

过不了多久我的呼吸就变得沉重，此时我大致明白了布林德莫教授布置的这项作业（“在决斗场达到最高段位”）意义何在。

在容不得半点犹豫和失误的高压环境下，人的潜能很容易被激发。

但我宁愿找个可以安静思考的角落罚站。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继续高举魔杖。

“统统加护”这个咒语生效时浮现的是一片透亮而柔软的水镜，而当镜面上的波纹停止闪烁，才意味着防护罩真正凝结成形。

不知道光线透过这样的物质时会不会发生折射。我开始冒出奇怪的念头。

可能是因为消耗太大，周围的一切似乎处于无休止的旋转之中，好不容易站稳，一眼扫去我发现两位对手的五官发生了极其夸张的变化。身穿火红长裙的高马尾女孩不知为何用力地将舌头吐出，而她的搭档沉醉地闭上双眼，张开的大嘴像脸上的一个空洞。

不对，这也太像恐怖游戏了。

已经神志不清到这个程度了吗？我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唇，在疼痛中稍稍清醒了一些。

这次好像正常了，除了我的眼前蒙着一层奇怪的水雾之外。

风吹过的时候背后有点发凉，这也是我反感剧烈运动的原因之一。还好不是冬天，衬衫被汗湿成这样肯定会感冒。

我回想起原定的“作战计划”，开始在护罩内安装小型烟花筒，以减轻茜茜正面对敌的压力。好在它们的设计要简单得多，在付出一些重复的机械性劳动后就能自动发射。这也给了我调整状态和喘息的机会。

明明提前喝了缓和剂，还是有这样的不适……是不是我天生不适合打架？提个意见，以后改成魔法史答题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决斗俱乐部是相当混乱的地方。当然了，在其建立之初就有过不少混乱的名场面。

比如哈利·波特与蛇对话这种惊世骇俗的——

我的思绪被绿光打断了。

不是满场乱飘的黑袍身影和持续不断的绿光，而是一闪即逝，伴随着非人的尖叫。她念出咒语的口吻相当平静，来自对手的妖怪书僵硬地瘫在我的脚边。

“别被咬到了。”

我凝视着茜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