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狂徒（？）的愉快交流

我大致比了个方向，然后任由茜茜牵着我往图书馆走。

她还有力气和我说早上发生的事，这让我大为感动。

“萝宾和凯文在看《预言家日报》，两个斯莱特林学生过来打扰他们，出了一点小摩擦，我路过帮忙解决了。后来碰到丹尼尔，聊起关于择夜布施魔（NOTME）的新闻……”

“不是我？”

“择夜布施魔。”她展开念了一遍全称，“一个在夜间活动，向麻瓜展示魔法的组织。”

“这组织挺好的，促进文化交流的典范啊！”我感觉又可以在职业规划里加一个选项了。

“原来你这么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角度很有道理。当然，我们就《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进行了一系列讨论。这时那个斯莱特林女孩——名字是卡珊德拉•沃德，过来嘲讽丹尼尔，说他是潜在的罪犯。”

“到时候我们可以关一起。”我知道这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因为丹尼尔恼火地瞪着旁边的墙。

但我是真的从未把这个法律放在心上。

事实上，在得知自己是个巫师的那一天，我就收到了一次关于“保密法”的警告。如果不是茜茜恰好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也许从此我们之间会多出一个秘密，谁也无法预知它是否会成为不可跨越的隔阂。

这个所谓的保密法——目的究竟是保护还是隔离呢？它险些成为落在我身上的一道枷锁，我对它并无好感或者研究的欲望。

我强迫自己停止在脑内写小论文批判现有法律，回到现在的话题：“那么，她在言语上攻击了丹尼尔的家人吗？是不是也冒犯了你？”

“说不上是直接攻击。她自称并不歧视麻瓜，只是尊重法律，所以不认同我们的观点。”

“我的家人大多数都不会魔法。”丹尼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并且他们声名狼藉。我当然不像卡珊德拉，有一个在魔法部呼风唤雨的父亲。”

“这个城堡里有这么多学生和教师，她不会觉得就她家在魔法部有人吧？”我简直被这句话逗笑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艾薇冲在最前面，迫不及待地想去书堆里翻找刚才自己用出的魔咒。

在图书馆门口，我们碰见了探头探脑的萝宾和凯文。起初我还担心他们是被平斯夫人驱逐了，不过很快就看见他们紧张又兴奋地冲我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葛骑士告诉我们，卡珊德拉鬼鬼祟祟的！”

……

“葛骑士是城堡里的幽灵吗？”我转头问茜茜。

“是他们救出来的小画像……唉，以后再说。”

因为现在他们监视的对象已经趾高气扬地站在我们面前了。

站在卡珊德拉身后的两个男生长得一模一样。我猛然想起了什么。

“鬼鬼祟祟？恰恰相反，我很乐意分享我查到的资料。给你们一点提示，你们对于‘朋友’真的那么了解吗？尤其是在家庭方面？”

她优雅地抚弄着金色的长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带着自己的跟班从我们身边走过。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的脚步一顿，回头瞪我时的气势没刚才那么尖锐了。我有一种她要开口怒斥的错觉，但她最终只是一跺脚，转身离去。

我好像听见走廊里有憋笑失败的声音。一想到可能被人围观了，我就开始不安地环顾四周，好在只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从图书馆出来，没有过多停留。

“我想起来为什么我根本没打算帮她说话了……”我耸了耸肩，“昨天的神奇生物保护课上，她一定是觉得对鹰头马身有翼兽鞠躬有损自己的尊严吧。对待动物的态度能反映人最真实的一面，这话果然没错。”

茜茜攥紧了我的胳膊，眼神异常惊惧。

我决定还是解释一下：“也不是说她一定是那种反社会杀人狂——”

“你没受伤？”

“啊……海格教授反应很快的，他有经验了。”

她如释重负地松开了手：“你今天想找点什么书？”

不知道。今天想弄明白的事实在太多了。也许应该了解一下魔法世界的法律，为下次和卡珊德拉之类的人辩论做好准备；也许要翻翻报纸，改变一下一直以来和国家大事社会新闻脱节的局面；又或者多掌握几个能用来限制行动、打断决斗的咒语，免得看见同学违反校规时不知所措……

到目前为止，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啊。我一边在心里悲叹着，一边去翻之前放在口袋里的、写了咒语或魔法小常识的小卡片，准备先理一理思路，确定自己都学会了哪些东西。

却顺手带出了压在最底部的纸张碎片，似乎是某天在书架边捡到的。

之前没注意到，上面是有人写过字的，可以拼在一起……

字迹并不具备美感，但写字的人好像已经尽力让它们变得整齐清晰了：

“你见过城堡外的阳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