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妮本想抬手,却因唐笑笑一摊碰带,炸药包掉到地上,白伊萨见状迅速把它踢入积满水的弹坑里。轰!一声巨响,泥水飞溅,落在队员们的脸上、身上。
女兵们都心有余悸地看着她,叶寸心一脸的不服气。
谭晓琳(云雀)你刚才在干什么?!疯了?!
叶寸心(敌杀死)头脑残缺!四肢发达!
沈兰妮一急就要冲上去。
沈兰妮(灭害灵)你再说一遍!
二人扭打在一起,旁人连忙拉架。
雷战(雷神)打完了吗?
雷战(雷神)打完了就开心一点,下一个项目——十公里武装越野!
唐笑笑(芭比)完了完了完了!
谭晓琳(云雀)这下满意了?十公里!
众人剜了沈兰妮一眼,不情愿地去拿装备。
田果(开心果)哎呀!中午饭又泡汤了!这跆拳道真不省心!
林荫路上,女兵们全副武装,稀稀落落地快速从路上跑过。
老狐狸走到雷战身边。
老狐狸那个跆拳道运动员很危险!她太独断了,根本没有团队精神。
老狐狸我们培养队员,除了训培养她们的胆色外,还要培养团队间的相互信任和合作,她这算怎么回事?雷神,我很奇怪——
雷战(雷神)为什么我不当场开除她?
雷战(雷神)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雷战(雷神)是能人就难免自我表现,她也一样,跟其他战士不一样的是,她从小是在体工队长大的,没有接受过正规部队训练,系统学习部队精神的养成。想开除她很简单,但是再想找一个有她这样胆识的女兵,那就很难了。
老狐狸可是她的性格和行为,都违反了一个特战队员的原则。
雷战(雷神)是,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想的原因。
老狐狸你想再看看?
雷战(雷神)这是她第一次生活在正规连队,我们要给她适应的过程。没有调教不好的兵,她会迅速成长起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老狐狸愣了愣,想起白伊萨的反应不免有些疑惑。
老狐狸那白伊萨呢?
雷战(雷神)她相对其他人来说的确更加沉稳,应变能力也很快强,但——
雷神不知道怎么描述,转变了一种说法。
雷战(雷神)她和沈兰妮很像,二人一样不合群,但沈兰妮的不合群是想表现自己,而她是想隐蔽自己,沈兰妮的性子可以磨,但白伊萨——她不主动走出来,谁都帮不了她。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女兵们穿着迷彩服在泥潭里面对面地站着。雨倾盆而下,女兵们睁着眼,雨水顺着头发不停地往下流。
老狐狸穿着雨衣站在泥潭边上,一声哨响。
老狐狸开始——
女兵们呐喊一声,冲了上去,泥潭里两队相遇,一场激烈的格斗表演开始了。女兵们互相厮打在一起,摔在泥潭里,满身是泥,但很快又被雨水冲洗干净。叶寸心被一脚踢倒躺在泥潭里,整个人被混浊的泥水裹住,她甩甩头发上的泥水,让视线可以更清楚些。沈兰妮弯腰去拉,叶寸心猛地起身,一阵快攻,沈兰妮措手不及,被叶寸心咣地一脚踢在胸口,沈兰妮连续后退了几步稳住,叶寸心得势地笑了。
泥潭里不时有炸点爆炸,泥水满天飞溅。教官们披着雨衣站在边上,手里的95自动步枪不时地对天射击,枪口的火焰映亮了女兵们的脸。
雷战抬手看看表,点点头。老狐狸吹了个长哨,女兵们满身泥泞地列好队。
老狐狸站在队前。
老狐狸不用练了。
女兵们喘着粗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何璐(和路雪)我们被淘汰了?!
唐笑笑腿一软,阿卓和白伊萨急忙扶住她。谭晓琳嘴唇翕动,看着雷战。雷战没有表情。
雷战(雷神)我宣布,地狱周——结束!
女兵们还是茫然,老狐狸高声说。
老狐狸到现在还没有退出的,就算通过了地狱周,休整后进入下一阶段集训!
谭晓琳回过神来,站在泥潭里喃喃道。
谭晓琳(云雀)我们通过了……
何璐也是一脸惊喜,抑止不住地哭了。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眼泪混着雨水,尽情流淌。
雷战看着在大雨里抱团痛哭的女兵们,心情很复杂。
浴室里,满身泥泞的女兵们站在莲蓬头下,绷紧身体,等待冷水的冲刷。
何璐安慰说。
何璐(和路雪)姐妹们,地狱周都过来了!还怕凉水吗?
唐笑笑不禁闭着眼,咬紧牙关,等待着。莲蓬头喷出一股水柱,女兵们尖叫起来——居然是热水!
谭晓琳(云雀)是热水!
欧阳倩(蚊香)37度,正负2度!
何璐仰着头,享受着久违的热水,感叹。
何璐(和路雪)看来我们的苦日子真的结束了!
田果兴奋得大喊。
田果(开心果)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热水喷洒而下,女兵们狂喜地欢呼着,冲洗着脸上的污泥。
在外面的操场上,大雨瓢泼。军旗下的头盔方阵落地无声,被大雨冲刷得锃亮。谭晓琳迎着雨疯跑,最后在障碍场边停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障碍场,脸上尽是雨水和眼泪。
谭晓琳用尽力气,对着空旷的障碍场发泄似的高喊着,残酷的训练场景在眼前闪过。脚一软,跪在地上抽泣着。
训练场上,女兵们手持武器,分成四列。谭晓琳、何路、叶寸心、沈兰妮和阿卓,还有唐笑笑、田果、白伊萨和欧阳倩都站在风队的队旗下。
老狐狸祝贺你们度过地狱周,接受更加严格的编组训练!
老狐狸站在队列前,脸上没有表情。
老狐狸你们各自的编组是随机的,不是固定的,由于特种部队的作战特殊性,所以我们采取特殊的训练方式。你们的队长和副队长,我暂时给你们指定,但也不是固定的,随时都可能被替换。
叶寸心(敌杀死)报告,替换的条件是什么?
老狐狸缺乏合作精神和团队意识,没有个人魅力。当然,在敌后艰苦卓绝的危机当中,队员之间都必须绝对信任,才能共渡难关。我知道你们在各个部队都是强中强,但是这里不一样,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强!我不强迫你们改变各自的个性,但是到了火凤凰,你们首先要适应团队的共性。
老狐狸现在我宣布,各队的队长和副队长!
老狐狸——风队,队长12号!
何璐一愣。
何璐(和路雪)到!
老狐狸副队长——55号!
谭晓琳也是一愣。
谭晓琳(云雀)到!
叶寸心和沈兰妮都瞥眼看着谭晓琳,谭晓琳强作镇定。
而欧阳倩、田果她们也看向白伊萨,白伊萨毫不在意,似是早已知晓。
林队和山队依次念完后,老狐狸合上本子。
老狐狸给你们半小时时间,以小队为单位,搬家!你们每个人都要取个代号,以后你们彼此就以代号相称。解散!
在女兵宿舍,没戴军衔的女兵们都在收拾床铺。宿舍外,何璐一脸难色地跟谭晓琳道歉,打算让雷神改过来。谭晓琳劝慰她要好好当队长,自己也会配合,何璐很感激,但想到白伊萨,又为难起来。
何璐(和路雪)可……白伊萨……
谭晓琳爽朗一笑。
谭晓琳(云雀)没事,你别看她平时冷冰冰的,也不爱说话,但她其实很好的,伊萨一定不会介意的。
何璐(和路雪)嗯。
谭晓琳和何路走进风队宿舍,女兵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几人都起好了代号。
谭晓琳——云雀,何璐——和路雪,欧阳倩——闻香,唐笑笑——芭比,曲比阿卓——奢香,叶寸心——敌杀死,沈兰妮——灭害灵,田果——
田果(开心果)我的代号叫雷婆!
唐笑笑(芭比)媒婆?还不如叫雷婆更贴切。
田果(开心果)文工团的,你不懂,这里有雷神啊!雷神算是雷公,我当然要叫雷婆,咱不能让他耍单吧?
唐笑笑(芭比)你要是能把雷神降住,叫啥都行!
阿卓一把揪住田果的衣领。
曲比阿卓(奢香)你——不许叫雷婆,改过来!
田果左右挣扎着。
田果(开心果)凭什么?雷神是你的阿黑哥啊?我偏要叫雷婆!雷婆!雷婆!雷婆!
阿卓一拳打中田果的鼻子,鼻血顿时流了出来。田果一愣,对着阿卓一头撞过去,把阿卓撞了个趔趄。
谭晓琳连忙上前拉开。
谭晓琳(云雀)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不就是个代号吗?至于吗?
阿卓还想扑上去,何璐抱住她。
何璐(和路雪)阿卓,你疯啦?小心被雷神看见,咱们小队集体扣分!
阿卓站住了。
谭晓琳拉着田果。
谭晓琳(云雀)36号,挺水灵的姑娘,叫什么婆啊?也不怕叫老了!我给你起个代号吧?
田果脸一扬。
田果(开心果)那要看合不合我的心思。
谭晓琳(云雀)这么苦的地狱周,我瞧着你每天开开心心的,也给姐妹们带来了不少快乐,你看就叫开心果,怎么样?
田果(开心果)开心果?呵呵……还能吃,挺好,我要了!
何璐这才松了口气,扭头撞上了白伊萨的视线,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问。
何璐(和路雪)56号,你呢?
白伊萨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自己记忆了的代号。
白伊萨(白麋)——白麋。
田果(开心果)白米?大米粒子?嘿!咱俩都能吃!
白伊萨(白麋)是白麋,动物。
欧阳倩(蚊香)白糜子——果子狸!也叫白眉子和……毛老鼠?
欧阳倩本以为自己猜到了,但越说越迟疑,谁会取一个类似老鼠的名字?
白伊萨解释道。
白伊萨(白麋)是白色的麋鹿。
沈兰妮(灭害灵)白色的麋鹿?那可是稀罕玩意,不能磕不能碰地,起个这么娇气的名字干嘛?
沈兰妮虽没有恶意,但说出来的话着实在不太好听。
叶寸心白了她一眼,怼道。
叶寸心(敌杀死)那最起码人家还是国家保护动物,总比你这杀虫剂强吧!
沈兰妮(灭害灵)你威风什么,一上战场就被敌人杀死了,还好意思说。
叶寸心咬着牙看她,沈兰妮冷笑。
沈兰妮(灭害灵)不服?走着瞧,看看是敌杀死厉害呢,还是灭害灵厉害!
谭晓琳(云雀)好了好了,都别闹了。
谭晓琳(云雀)代号就定下来了,希望我们风队是全无敌!
女兵们大笑着举起了拳头。
“全无敌!耶——”
白伊萨(白麋)白麋……
黑猫—车厘子白麋!
黑猫听到手下带回来一个女孩,火急火燎地就跑回房间,房门随着黑猫的一声“白麋”被冲开。
一个女孩的背影印入眼帘。
黑猫看着这相似的背影,猛的顿住。
女孩一惊,回过头来。
杨梓萌你……你是谁呀?
眼前的女孩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那张脸与记忆中的脸极为相似,但不是她……
黑猫的脸一下子拉下来。
黑猫—车厘子谁把你带过来的?
杨梓萌我怎么知道……我好好地去送饭,突然遇到爆炸,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黑猫看了看床上的褶皱,显然是有人躺过,他冲着门外突然怒吼一声。
黑猫—车厘子人呢!死哪去了?!
杨梓萌被他吓的一哆嗦,刚想责问,就有一个黑衣男人跑过来。
黑猫转过身去,怒视着他。
黑猫—车厘子为什么放她进来?
指挥长我……我以为她是您的……
黑猫—车厘子是什么?
指挥长您的女——
那人还未说完,“碰——”地一声就被黑猫踹倒在地。
黑猫—车厘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除了白麋,谁也不能进我房间?!
指挥长说过。
杨梓萌一惊,连忙跑过去挡住那人。
虽然有些打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大义凌然道。
杨梓萌你干什么?!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黑猫看都没看,直接把她扒拉开。
黑猫—车厘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指挥长是。
杨梓萌哎!
杨梓萌想伸手阻止,却被黑猫推了一个踉跄。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才的胆怯直接被愤怒盖了过去。
杨梓萌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杨梓萌怎么那么凶?!我招你惹你啦?!
杨梓萌不听别人说完就动手,你懂不懂礼貌啊!
黑猫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
黑猫—车厘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谁的房间?
杨梓萌一愣:刚刚好像听说……这是他的房间……
她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倔强道。
杨梓萌我一醒过来就在这了——
黑猫—车厘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指责房间的主人,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杨梓萌愣愣地看着黑猫向她走来,一把护住自己胸口,瞪着眼睛,一脸警惕。
杨梓萌你想干嘛?!
黑猫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黑猫—车厘子我对你没兴趣。
杨梓萌你!
黑猫一把掐住杨梓萌的脖子。
黑猫—车厘子我不管你是谁带来的,从这里滚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黑猫—车厘子我就把你的脸给刮花了,再丢出去喂狗。
杨梓萌看到黑猫阴沉沉的脸,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回怼。
杨梓萌谁稀罕——
黑猫—车厘子滚!
杨梓萌凭——出去就出去……
黑猫待杨梓萌走出房间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抚平了上面的褶皱,又深深看了眼放床头的自己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一天的训练结束,夜色也早沉了下来,阿卓独自坐在台阶上想着心事,白伊萨躺倒树上看星星。
谭晓琳悄悄地站在阿卓身后,阿卓急忙站起身。
曲比阿卓(奢香)教导员——
白伊萨睁开眼睛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谭晓琳按住阿卓的肩膀,也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谭晓琳(云雀)咱们相互之间得称呼代号。奢香,你平时表现很好,今天就起个代号的事,怎么能跟自己的战友动手呢?
阿卓嚅嗫道。谭晓琳轻轻地看着她。
曲比阿卓(奢香)我……我一时冲动……
谭晓琳(云雀)你平时不这样啊!告诉我,为什么?
曲比阿卓(奢香)教导……云雀,我错了,我以后改。
谭晓琳搂住阿卓的肩头。
谭晓琳(云雀)我知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
阿卓张了张嘴,没说话。谭晓琳看着她。
谭晓琳(云雀)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和雷神之间有秘密。
曲比阿卓(奢香)您……真神了!
阿卓一脸惊讶。谭晓琳笑笑。
谭晓琳(云雀)我是学心理学的,人的动作、表情都是内心世界的信息密码。
白伊萨想走也走不了,默默看着这一幕,嘲讽地笑了笑:曲比阿卓表现得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曲比阿卓(奢香)那……那我也就不瞒您了。
曲比阿卓(奢香)我是四川凉山州人,五岁那年,家乡遭遇了泥石流灾害,我们家的房子还有牛羊都被冲走了,我阿爸阿妈刚把我拴在门口的大树上,就被一股泥石流冲了下来,把他们都……都卷走了……
谭晓琳拉着阿卓的手,阿卓眼泪就掉了下来。
曲比阿卓(奢香)我抱着树在上面哭了一天一夜,后来天上飞来一架神鹰,一个天兵跳下来救了我!您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谭晓琳(云雀)我猜到了,是雷神。
曲比阿卓(奢香)就是他!
白伊萨讽刺性的勾勾嘴角:废话。
阿卓笑了一下。
曲比阿卓(奢香)他那时候好年轻啊!从那以后,我就想当特种兵。当兵后才知道,原来特种部队没有女兵。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没想到,我到处找的救命恩人就在这里。那天,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傻掉了
谭晓琳(云雀)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偶像对吗?
阿卓点点头。
曲比阿卓(奢香)所以,我不想让其他人……
谭晓琳搂着她肩膀。
谭晓琳(云雀)我理解。
曲比阿卓(奢香)我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云雀,你能帮我守住秘密吗?
谭晓琳(云雀)那你想没想过,如果他知道,也许会对你网开一面呢?
曲比阿卓(奢香)那他就白救我了!
阿卓坚毅地说。
曲比阿卓(奢香)我想他也不希望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小女孩,在很多年以后,在他的部队要走他的后门!
谭晓琳竖起大拇指。
谭晓琳(云雀)奢香,你真是个好姑娘!其实这个跟他知不知道没什么关系,我想他还不可能违反纪律吧?
曲比阿卓(奢香)我是怕我违反纪律,毁了他的前途!
谭晓琳(云雀)傻丫头,还真拿雷战当你的阿黑哥啊?你就不问问人家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
阿卓语气执着地看着谭晓琳。
曲比阿卓(奢香)我不管!他过他的,我爱我的!
谭晓琳和白伊萨一愣。
阿卓看着谭晓琳,哀求地拉着她的手。
曲比阿卓(奢香)云雀,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谭晓琳拍拍她的手。
谭晓琳(云雀)放心吧,这是我做人的底线!阿卓,我相信你能走下去!
曲比阿卓(奢香)谢谢!我要努力!我要成功!我要证明给他看,我是最棒的!
谭晓琳抱住阿卓的肩膀。
谭晓琳(云雀)阿卓,你能行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