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为什么一个由还是怪物大师预备生的两个女孩做出的普普通通的能量球会导致空间震动？

幼冰双手被千琳钳在背后，身体不可遏制地随着大地的震动而抖动起来。。虽说被抑制了行动，但鼻尖还是品到了几分潮湿的味道，天生对水元素敏感的她双眼微微睁大，好像明白了过来。

是冰花雪花！

它们成功了！

顿时，几百万种逃脱的方法在脑海中像非洲大迁徙中的动物一样闪过———有了水，她云幼冰的实力那叫个蹭蹭蹭往上涨啊！她激动的差点儿挣脱千琳的束缚。可被黄泉操控的人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她还是被死死困在千琳有力的手臂间，毫无退路。

水声越来越大，所有这一个星期消失的水资源全部势不可挡地冲下来，大有淹没一行人之势。冰花雪花被洪水追着跑，此刻来到幼冰身边，看见这幅模样，也是顿时明白了一切：“水来了！”

幼冰无奈地看一眼它们：“你们先跑吧，就从过来的那个路，沿着你们琳琳姐做的记号和气味，到了井底，水会把你们推上去的。”

“首先不可能，其次的是你想要什么办法让你和琳琳姐一起出去了吗？”冰花一下下舔着千琳的手，温热的触感丝毫没有改变冷冰冰的态度。

“最简单的办法，让水把我们冲出去，只要黄泉允许。”幼冰也不再催促小狼们快逃，“现在的情况，黄泉想出去是肯定没问题的，你们加快速度跑跑也能出得去，就是千琳、我还有那个帮了我们的人……”她想了想，突然放开嗓子大喊起来：“喂，那个救了我们的人！大水来了，快逃啊！”

雪花条件反射般向后一跳：“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不先想想怎么让自己出去？”

“他虽然没有和我们一起打黄泉，但是至少帮了我们呀，”幼冰再自然不过地笑笑，“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听了半天，遥远的门口也没有传来响动，幼冰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水来的地方：翻滚的水花经过一路的冲刷，已经将墙壁上的黄泥冲下来大半，成为浑浊的泥水。洪水猛兽一般撕咬着，暴动着，飞舞着，像是马上要吞噬渺小的，被按在地上的人。

“水晶狐！”幼冰害怕这浑水中夹杂着什么锋利的东西，她一遍遍重复着水晶狐的名字，直到意念将它召唤出来，“水泡，快！”

浑身雪白的水晶狐看到这场景也是本能地啵出好大一个水泡包住所有人，自己双眼盛满惊恐———在这种东西里过一遍，不被淹死也得被脏死砸死！

洪水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上许多，很快，大大的透明水泡周围就全是有着小颗粒的脏水。而这洪水更快地扑上前，马上就要淹没黄泉了！

“让它快一点！”幼冰看着水晶狐的翅膀猛地向上一挥，然后耳畔便传来黄泉呛着水的惨叫：一个巨大的浪头卷起，泛着泡沫的浪尖狠狠拍上他的精致的红发，涌进他空荡荡的眼窝，浸湿了一身高贵的制服。

黄泉慌乱之际，般若鬼王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它尽力窜得老高，可还是敌不过众多的浪潮。也不知道没有实体的它是如何感受到自己“潮湿”了的，但总之，它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面前像是禁止了一般的影子，转身钻进黄泉灌满水的眼窝中。

“呼———”千琳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一软，扑在支撑她的石头上，顺便给了幼冰一个抱抱，“姐！”

“你好啦？”幼冰为自己放手一搏的成功感到十分高兴，“你没受什么伤吧？那个黄泉有没有怎么折腾你？我想过了，你的影子应该是在你开启强光源的一瞬间被吞噬走的。他们太会钻空子了；般若鬼王好像还会一种复制他人技能的能力，那个能量球差点让我们两都玩完；还有，那个过来的人也是奇怪，明明之前的动向一直是在帮我们，我们冲上去之后就变得乖乖的，连黄泉的话都听，搞得我错失良机……”

冰花目瞪口呆，戳戳千琳，“冰冰姐原来这么能说？”

“你不懂，”千琳有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恢复的很快，“这就是我姐姐！”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累，然后星光犬的能量也耗尽了。”和冰花悄咪咪的炫过姐姐后，千琳认真的对幼冰说过的每一条信息进行回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影子被吸走了。黄泉和般若鬼王的实力完全不是我们能够达到的；那个般若鬼王其实不是将我们的攻击复制了，它一开始把那个能量球吞下去了，现在应该只是吐出来而已，但能量完全没有消失，真的很了不起！最后，来的人我们无法判断他的善恶，唯一可以确定的，如果不是黄泉有意放水的话，他的实力与黄泉相差不了多少，以后可能也是个劲敌。”

“啊，这次逃过一劫呀！“幼冰尽情伸了个懒腰，忽然严肃地盯着千琳的眼睛，“哦，对了，你是不是……？”

千琳立刻明白了姐姐是在核善地问她那一拳的事。不得不说，这一拳下手的确不轻。回去后腹部恐怕会有淤青，身体内部器官也不知有没有受损。她拿一张纸，沾沾水泡边的干净水，凑过去讨好似地帮幼冰擦擦嘴角的血：“对不起啦，我也是身不由己嘛……但说认真的，你要是之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校医院啊。”

“嗯。”幼冰得逞般地笑了，“走吧，原路返回！也不知道黄泉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我巴不得黄泉呛死呢！”雪花仍然对先前被控制得毫无尊严的事情而愤愤不平，“至于那个人嘛，冰冰姐你放心，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大水球已经像一只在洋流中漂流的水母，飘飘悠悠地起伏着来到那个被水冲垮了的土门边。泡泡一样的水球勉强通过不是很大的门口，被水流推搡着涌向那个井底的大厅。两人透过水球，只能看见一片混沌，而冰花雪花则可以看见一些较大的在沉淀途中一次又一次被掀起的颗粒。

水是土黄色的，像是沙粒和水的混合物。颗粒是很小却很清晰的，像是洒在食物上还未化开的砂糖。冰花在互相靠着休息的姐妹俩身上找不到什么可以玩的，百无聊赖地盯着水球外的洪水世界。也只有漫天的褐色啊……停！“蓝色？！”它在目光捕捉到端倪的同时叫出了声。

这一叫，可算是让所有人清醒过来。她们也毫不费力地看见了虽然浅，但却夺目的幽蓝。颜色并不深，但却完全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如果说先前冰花看到的只是一个谜团的开始，那么现在一行人正处于谜团之中，也是最危险的部分。

“过去看看？”幼冰生怕是什么居住在地下的动物收到了伤害。

千琳眯着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一点什么：“走！”

很奇怪，却没有超出一行人可以接受的意料范围。穿过蓝水时，温度仿佛骤降，就算是在保温极好的戈壁之中，寒气丝毫不消减。大家都不禁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个球。

在这寒气之中，好像所有的画面、声音都消失了，明明眼前事物没有消退半分，一行人却觉得不再能够看见，听见了。不由自主地，脑海中浮现出的不是如何离开这里的方法，而是他们再也不愿回首的过去的某个时刻。

水晶狐，幼冰不止一次地重复着怪物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景象倒是熟悉起来。洁白的反着光的小物件，绿的诱人的斜坡，布满乱石的浅滩，飘着雨水的几年前。幼冰眉头一皱，抿紧了嘴唇，拳头也握得颤抖起来。

千琳也十分古怪。个子较高的她现在蹲下身子缩成了一个球，脑袋埋在膝盖之间，耷拉下来的马尾恰巧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仔细一看，她发尾轻颤，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但明显可以知道，她很不好。

那种触感和不怀好意的嘿嘿的笑声一直萦绕在她的噩梦中，挥之不去，此刻也席卷了她的意识。耳边的一切声音消失了，唯有“嘿嘿”的低语回荡在脑海里。汗水浸湿了后背，泪水充斥着眼眶。

最先看见蓝水的冰花雪花更是痛苦无比。一个星期前的回忆不断在它们脑海中重现。静默得可怕的大森林是它们永远忘不掉的噩梦。沉重的空气好像还压在它们心上，铁器碰撞的叮当也在耳边回响。这一切直到她们的到来才开始改变。

她们……

仿佛有人狠狠敲了一下小狼们的脑袋，梦魇般的记忆在刹那间就消散了。那些愉快的，美好的，温暖的故事填满了它们的脑海。鼻梁边忍不住滑下一抹亮线。

那水也不是它们所不能注视的了。轻而易举地，它们看见了在众多水流中间的那个人：藏青色的精致制服，暗红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还有几缕挂在白森森的骨头上。

“黄泉啊！”雪花吓得炸了毛，冰凉的鼻尖怼上了幼冰的下巴，“冰冰姐！让水晶狐快跑啊！这肯定是那什么黄泉水！”扑腾一番后，它感受到什么暖乎乎的东西擦过它的嘴边。伸出舌头一舔，发咸，发涩……是眼泪的味道！抬头，幼冰的下巴上有些湿润。它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幼冰也是想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于是轻咬一口她的虎口：“醒醒啦！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再怎么想下去都不会改变的！不如放眼当下，想想怎么做才可以让未来避免那样的错误！”

小狼的乳牙只是微微刺激到了皮肤，但幼冰还是立刻恢复了正常。初还有些浅下去的水泡立刻充盈起了莹蓝。此地不宜久留！她向前微瞥，黄泉的身体失控似地被洪水撕扯着。他的周身不断涌现滔滔不绝的黑水，曲扭的身体在水流中竟显得有几分脆弱。幼冰好像看见了某个受伤的正在呜咽的小兽，心中有些动摇，更有些犹豫。

帮他一把吧。她静静地在内心定下了结论：她不喜欢黄泉，但她不希望黄泉受伤———背负着“伤人”的名头总是不好的。在一片黑暗中，闪着淡淡的蓝光的水柱如柔和地显现出来，轻推了黄泉一把。他平躺着旋转的身体竖立过来，口中也冒出一串泡泡，四肢逐渐正常了。

当善良的本性与倔强的固执结合，一个人就会分不清善恶，想着一昧的去帮助，无论明与暗，好与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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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的速度陡然加快，在黏糊糊，随时可能坍塌的通道里向上拔地而起，当看到青黑色的方砖井壁时，千琳睡了一觉一般晃晃脑袋，头发上的汗珠随着动作肆意飞扬：“到了吧？”

“你早就醒了吧。”幼冰看着头顶越来越大的天空，“那感觉不好受呀！”

“醒了，又睡着了。你看到了什么？”千琳捋了下湿答答的发丝，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笑嘻嘻地问着姐姐。

幼冰咬着舌头：“现在几点？”

“你在转移话题昂姐！”千琳笑着打趣，“现在…凌晨三点。这么晚了，你看我睡着是不是情有可原？”

看似懵懂的冰花从姐妹俩的相处中品出一些什么来：作为亲姐妹，她们好像变了。从前的亲密关系下保留着个人隐私，刚刚好。但一切规律好想被什么打破了，好像…是从在“念池”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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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们的上升，水也变得清澈起来，富有魔力的“云井”潜移默化之中过滤着水质，将干净的水资源提供给人类。一汪泉水，滋养着一城池的百姓，一戈壁的生灵。

淳朴的人情总是在这样偏远的角落被保留。她们像做贼一般慢慢在水井边浮现时，习惯了黑暗的双眼立刻被凌晨三点不应该出现的强光刺激到了。

井边，围着一群村民。他们或提着灯笼，或打着手电筒。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行人。看见她们平安无事后，有人笑，有人叫，甚至有人欢呼起来。

“英雄带着水回来咯！”哪个沙哑的大嗓门响彻了安静的街坊，灯是在一瞬间亮起来的，人们是在一刹那涌现的。

“谢谢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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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本十字基地是众多前去支援机构中最早到达的，”谢绝了热心村民们的好意，一行人连夜赶回了基地。想着先回宿舍休息一番，千算万算没想到的是，她们被基地门口看守的科森翼龙逮了个正着，直接送往院长室，此刻正在接受尼科尔院长将最早一批晨报与她们三言两语说完的任务报告结合起来的评价，“很不错。”

“谢谢院长！“幼冰略有些惊惶地抱起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雪花，“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院长呵呵一笑：“看来你很希望结束这次谈话啊？那我们长话短说，你们这次有遇到什么危险，比方说…”

“这好像是针对我们才有的谈话吧？”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特殊”，院长会这么问我们吗？在瞌睡虫面前，千琳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院长，“我们一路平安。”

“嗯。”院长镜片后的蓝眼睛闪烁了一下，但他还是慈祥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纸质任务报告请尽快提交。”

“谢谢院长！”幼冰瞪了一眼妹妹（瞪羚），“会尽早上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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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基地走廊上漾着微微晨光，“姐你瞪着我干嘛？”千琳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在帮你争取睡觉时间欸！”

幼冰回眸一笑：“我在帮你积攒院长的好感度呀！”

“你们还真是一帆风顺啊……”雪花又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它的声音和另一个声音意外地重叠在了一起。

没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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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繁霂

作者繁霡暑假第五更

作者繁霡第一项任务就算是圆满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