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脏话戛然而止,唐天语扒着门,惊愕地望着来人,甚至不确定地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你谁?”
来人同样惊愕,可毕竟时隔太久,久到他只敢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是……唐天语?”
唐天语仿佛终于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她眼神一变,反手就要关门:“对不起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门外的人听了这话,更确信了心中的猜疑,眼看门就要闭上,他心里知道,这门只要一关上,怕是再难打开,于是他情急之下,把半个身子都挤了进去:“天语你等等!把话说清楚!”
唐天语拼命往外推人,试图关上家门:“我没什么好说清楚的。”
“你有!你出国那么久不和我联系你不想解释解释吗!”
“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那你先让我进去!”
“我的家,我凭什么让你进!”
“我是你的新编辑!”
“放屁!我的编辑姓凌名玲,和你没关系!”
“凌玲已经辞职了!”
“你以为你说我就信,你当我小孩子好糊弄还带先哄住了再说的是吧?”
眼看着自己只剩半只脚还坚强倔强的留在门内,门外这人终于想到了办法:“致仕,xx出版社签约作者,最近完结新书《好朋友一辈子》,著名作品还有……”
听到这里,唐天语已经半信半疑地松了推拒的力道,不注意之下竟被这人又挤进半个身子。她见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关在门外,加之这人所说的资料句句属实,也就放弃了当鸵鸟躲避的想法。
唐天语用力最后推了门一把,转身,到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凉水入喉,她才稍微清醒,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欲盖弥彰的蠢事。
来人把一时顾不上而扔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进门,落锁,找到客厅桌子,放下东西,再走到唐天语面前,静静地一寸一寸打量着她。
唐天语一直没有抬眼看他,视线低垂涣散,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又像是在想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空气很安静。
连灰尘都在迫切等待一个打破安静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来自那个莫名其妙闯入这里的男人。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真正和这个阔别了这么久的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怎么穿这么短的裤子?”
唐天语:“关你什么事?”
“不行,还开着空调,你这样会感冒,快去换裤子。”
唐天语听到这话,差点按着以前的习惯照做,她低着头狠狠翻了个白眼,表面端的却是不为所动:“楚仕,我没有服从你的必要吧?”
空气再一次静默了。
楚仕,这两个音节在唐天语的唇齿间萦绕回荡——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说出过这两个字了,就连父母都不再提及。这个名字就像是某个开关,似乎只要口吐这两个字,就会有一些孤独的,落寞的,难堪的回忆涌上心头。
吐字如此,见面甚之。
楚仕听了这话,眼里晦涩难明,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此时的他,已经没有立场再说些什么。
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谁亲手斩断,决绝而不留情面。但就在楚仕敲响唐天语家门的那一霎那,新的联系已经建立起来。
“我是你的编辑,”楚仕深吸一口气,无声地吐出来,算是稍微平息了自己的心情,“为了保证你的身体状况不会影响作品质量,我有权利要求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致,仕,大,大,请不要穿这么少在这么冷的房间里乱晃。”
唐天语嗤笑一声:“你说的好听,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凌玲辞职?你当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被你骗的团团转的小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