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瑜不是人

真正地把祁开送走的那天，森永市下起了小雪。

市里大大小小的警员自发地前来送他一程。

徐队长来了，王姨来了，陆之余来了，鹿医生来了，程瑜瑜也来了，唯独没有见到与他关系最好的杜若。

鹿臻言不曾透露，其实杜若的伤情也很重，他的胸腔下部被机入了子弹，那时鹿臻言只是给他做了手术，进行了简单的缝合，但不知道子弹里其实另有玄机。

763组织在子弹里放了慢性剧毒，待杜若发现身体不适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现在已经转入ICU好几天了。

鹿臻言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只有警局里的人，和杜若的家人知道，就在昨天，杜胜辉知道了这件事，还把杜若转移国外治疗。

陵园的地板上铺着薄雪，鹿臻言如妖孽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沉重的表情。

然而这时，意外发生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乱跑！还被人抓做人质，若不是你，我家祁开也不会变成这番模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呀，我是造了什么孽呀…”王姨眼眸猩红，言语激动，她看程瑜瑜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可程瑜瑜也没有想到，她在有生之年会被人撒迷药，被人拖去当人质！

若是没有她、若他们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祁开哥会不会就不用为她舍命了呢？

她只是一个坏女孩啊，叛逆、刁蛮，她一无是处，她何德何能让一个人替她去死！

程瑜瑜的尊严，在这一刻放下了。

“王阿姨，请您原谅我！我该死！我替您觉得不值！”

她在她的面前跪下，几片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程瑜瑜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地面冰冷潮湿。忽地，程瑜瑜开始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

一个，两个，三个…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所有人都在劝她，拦截她，包括王阿姨，她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她舍不得这个女孩这般伤害自己。

她的脸肿了，王阿姨抱着她哭。

陆之余闻声从远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扶她起身，程瑜瑜还没站稳，就被他一把拎住领口，他喘着大气，抑制着自己不要打她：“程瑜瑜，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你不乱跑，祁开就不会死！你拿什么来偿他的命！你觉得你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了？认为所有人都要对你好了？凭什么呀？”

他还是那个笑嘻嘻的阳光男孩陆之余吗？

他现在好像一个把她推入深渊的恶魔，他的话十分难听，他差点还想动手打她了！

再不济，可能会杀了她？

程瑜瑜的嘴角忽然勾起不屑地笑，狼狈地咬牙对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我想祁开死吗？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有种你杀了我，让我给他偿命，一起下地狱！”

“程瑜瑜！你、你不是人！”陆之余气坏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可以笑得出来？她能不能分得清楚什么是玩笑什么是正经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