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痛难忍

那天，没有人给陆之余解释什么，但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祁开到底出了什么事。

祁开终究是没有挺过那一年的立春，大年初四，在陆之余陪了他一夜过后，当太阳堪堪升起，病房的仪器忽地发生“滴滴滴——”的警报。

惊醒了陆之余，他慌忙地跑出走廊：“来人来人！307病房！”

脚下一滑，他还在长廊摔了个狗吃屎。

他没看清几个护士姐姐是如何对祁开采取紧急措施的，也没听清鹿医生赶来的时候嘴里大叫着什么话，他的耳边缠绕着滴滴滴的声音。

急促得让人恶心。

他头疼欲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充满活力的人会变成这般模样。

祁开在鹿医生亲自给他盖上白布的那一刻，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这几天陆之余的状态很不好，他无法入睡，拒绝进食，也接受不了祁开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明明他还答应过他，会来看自己的画展，还会将自己获得的功名勋章拿给他过目。

但现在，一切都是浮云了。

陆之余坐在长廊的排椅上很久很久，突然有一位妇人闯了进来。

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慌张。她哭着闹着进了鹿医生的办公室：“鹿医生，您医术高超，怎么就没救回我的儿子…您再帮我挽救一下他吧，说不定是会有什么奇迹…”

颤抖的声线，让陆之余也破防了，他起身冲了过去，跟着妇人跪在了鹿医生的门前。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陆之余在母亲离开他们的时候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那股委屈地、不知所措地劲已经在他的胸腔里压抑了好久。

“鹿医生，祁开是我最好的朋友，您就帮帮我们吧！”眼泪滚烫，妇女更大的哭声已经掩盖了他的声音。

“之余，王姨，快起来…”

二人的跪地请求让鹿臻言无奈又心痛，他痛失战友何尝不是一种痛！只可惜医术再怎么高超的人也无力回天！

鹿臻言搀扶王姨又给陆之余搭了把手，泪之见王姨流满面，抱着鹿臻言痛哭流涕：“鹿医生，您老实告诉我，我来照顾祁开爸爸的那天晚上，在打水间钱遇到您那会，电视上转播的受伤警员里，是不是有祁开？”

鹿臻言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重重点头：“是。”

“那您要进手术间做手术，是不是给祁开做的？”

“嗯。”

鹿臻言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此时却像一位被家长训斥的粗心小孩。他心里是自责的，作为医生，他没有救活他。

王姨彻底忍不住了，默默走到一旁坐着，十指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头发，用力拽着、扒着，仿佛要把一切的愤怒往自己的身上撒。

她是个不合格的母亲、是个不靠谱的妻子。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守护不住，还拿什么去守护这个家。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卧病在床的丈夫，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们。

心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