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传说在大陆的东方，有一座仙山，高耸入云端，名潘云。潘云山的顶端是一片世外桃源，四季如春。

　　这里有一颗巨大的神树，吸收着日月精华的灵力，高可参天，冠可蔽日，枝叶茂密不可胜数。每一枝的末端都会吸取灵力，开花，结果。其果实内孕育着原始的生命，每当一个果实成熟，便有神鸟将其摘下，衔着它飞离潘云，来到山下的平原地带，择一水草丰美之地，将果实放置，一个新生命就此诞生。

　　神树结的第一批果实只有两个，生于同枝，相距十年。那是两个女孩，大的叫雪灵，小的叫梦灵，她们是潘云山上最早的两个人类。姐妹两人用自身的灵力浇灌神树，慢慢的果实越结越多，神鸟不断地将一个个果实送往山下，平原上的人类聚居地也逐渐增多。

　　“这一枝的果实大，生命力强，送去更北边一点的地方吧，那里人口稀疏……”

　　“同一枝的果实尽量分散开，他们血缘相近，不利于繁衍……”

　　作为神树诞下的第一个人类，雪灵开始有板有眼地指挥神鸟工作。尽管她才十四岁，已经展现出来了卓越的领导才能。

　　“呼，好累啊！”回到小屋，雪灵才感到放松，“最近的果实可真多，都快忙不过来了！”

　　“姐姐！”小女孩像个小肉团子一样撒着欢扑向雪灵，用小奶音高呼道：“姐姐最厉害！”

　　“梦梦最乖了。”雪灵爱抚着梦灵小小的脑袋。

　　“姐姐，梦梦一个人在家好无聊，梦梦想出去玩！”

　　“可是……”雪灵扶了扶站到酸痛的腿，本想到家好好休息一下，可想到妹妹还这么小，每天独自在家那么长时间，也怪可怜。

　　“好吧，姐姐带你出去。”

　　沿着小溪水，往下游的方向走去，水面的宽度在逐渐增大。

　　“这是潘云的冰雪融水，顺着山体流下去，流到平原汇聚成大河，就成了山下人类赖以生存的水源。”雪灵得空就教梦灵辨认山中的万物，可一转眼，小家伙就跑不见踪影了。

　　“梦梦！”雪灵着急大喊。

　　“姐姐我在这呢！快来追我呀！”梦灵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慢一点！”雪灵实在不如梦灵精力充沛，一路跟在后面叫她。

　　“姐姐！”前方突然一声惊呼，让本已减速的雪灵全力加速冲过去，生怕妹妹遇到什么危险。

　　“姐姐你看，这里有个人，一动也不动！”

　　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就让雪灵触目惊心。

　　一个年轻的女孩昏倒在岸边，半截身子还泡在水里，身上血迹斑斑，双眼紧闭，淡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纸一样苍白的皮肤上。

　　雪灵一把将梦灵拽到身后，缓缓靠近溪水。

　　这是雪灵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之前经历过什么，竟狼狈成这幅模样。

　　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放在金发少女的鼻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雪灵稍稍松了一口气。

　　“梦梦，回家拿药箱来。”

　　“好！”

　　目送着小姑娘一溜小跑着回到远处的小屋，雪灵的目光重新回到金发少女身上。

　　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伤口较多，好在都是不太严重的皮外伤，应该都是磕磕碰碰导致的。号了号脉，没有中毒，也没有内伤，导致昏迷的原因仅仅是疲劳过度。

　　只是，这样泡在水里可不行，要赶快把她救上来。

　　雪灵用尽力气，双手紧抓少女身上没有伤口的部位，双脚艰难地一步步后退，将少女从水里拉出来。

　　夕阳洒下柔光，斑斓的光亮折射到乌黑的眼瞳，雪灵看到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

　　“这……”

　　眼前的少女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是长满水晶色鳞片的鱼尾巴！

　　雪灵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慌里慌张地将人鱼少女按照原样重新放回水中。

　　很快，梦灵提着差点比她还大的药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姐姐，药箱来了！”

　　“梦梦你看好了，伤口是这样处理的。”

　　雪灵娴熟地消毒、撒药粉、包扎，很快就处理好了所有伤口。每当有神鸟意外受伤，都是雪灵负责治疗，一些简单的医术早已轻车熟路。

　　“她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们只需要等她醒来就好了。”

　　雪灵双手抱膝，蹲坐在岸边，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一旁的梦灵也学着姐姐的样子。

　　从夕阳西下，到薄暮冥冥。

　　水绿色的眸子缓缓睁开，伴着耳畔朦胧的交谈声，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轮廓逐渐清晰。

　　“醒了！姐姐，她醒了！”

　　这一声彻底惊醒水中的睡莲。

　　两双充满了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羞得一头扎进了水里，激起溪水腾空绽放出一朵朵和她瞳色一样的水绿色花朵。

　　“不行！我刚给你上的药！”雪灵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长着淡金色头发的脑袋缓缓探出水面，看着岸上这两个黑发黑眼的陌生女孩，警惕地问：“你们能看到我？”

　　“废话！”雪灵叉着腰站在岸上，“你受伤了，我给你上了药，这下碰到水，要重新弄了！”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水中少女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雪灵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第一次和陌生人接触，还是这样的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你可以上来吗？我再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水中少女莞尔一笑，“看好了。”

　　说着，她双手扶着岸边，尾巴散发出荧荧光辉，继而转化成一阵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微薄的夜色。

　　光芒散去，原先的鱼尾巴不见了，一双纤细白皙的腿灵活地在水里蹬了几下，随即踏上了陆地。

　　“别看了，帮我换药吧，小姐姐。”看着两双惊讶得瞪大了的眼睛，金发少女有些发自内心地想笑。

　　人类果然就是人类，什么都没见过。

　　“好的，来我家吧。”雪灵平复了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