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二月,萌木之长。
时过鸡鸣,山下小道静静地扫着石阶,见一老乞丐赤着脚,着残破单衣,向石阶走来。
小道见老乞丐穿的单薄,本想脱下自己的道袍递与他,不料下一刻老乞丐便凭空消失了,小道反复揉了揉眼睛,还能是自己看错了?
...
天师府后院,李宇的宅子边,老乞丐悄然着地,却发现李宇早已等待于此。
“孙前辈莅临天师府,恕未远迎。”
“老头子不请自来才应谢罪。”
“孙前辈是长辈,有恩于李某,造访龙虎亦是李某荣幸,何罪之有?”
“你还是老样子,和你师傅一样把一切都算的那么清。”
“只是不知前辈来此所为何事?”
“自然为的是小奕的孩子,李安小天师。”
“小宇啊,你这当上了天师,也应该明白天师的职责。”
李宇脸色不觉一冷。
“兴龙虎,扬道统,自然不会忘记。”
“仅是兴龙虎?修武下为自全,中为家国,上为普天苍生,龙虎独兴,于天下何益?”
“天下与龙虎何干?王朝更迭,龙虎犹存,历朝历代,生生不息。”
孙康若怒,气凛天师府,折百草腰。
“三师弟,送客!”
躲在屋子后面偷听的李罡连忙跑出来,“孙前辈,请吧,天下兴不兴跟小师侄有啥关系。”
孙康佁然不动,大啸道:“他若知道是他所认知的正九派残害了他娘,他若和李奕在江湖相逢,被仇恨冲昏头脑,他若和李沧澜一道,你们可曾设想过这天下,这千千万黎民百姓会如何,李洪涛虽无丰功伟绩,但亦可安百姓,如若李洪涛至死无子,你们可想过这天下又会如何?”
“事在人为,我天师府的孩子不会如此。”
孙康突然大笑起来,“行啊小宇,第一次和你赌的一样啊,看来这次无决输赢了呀。”
“但愿我们都不会输。”
“毕竟我逢赌必赢嘛,跟我押准是没错的,你若动摇,老头子我才慌呢。”
“对了,有个临一品的琴女去杀那小子来着,不过也算留手了,那小子倒是挺耐打啊,药山的道看来也是大成了。”
“慧净方丈道消了。”
“早就知道了,不过你应该去过玉门关了吧?慧净出了几掌?”
“一掌。”
孙康怅然若失道:“看来我们都输了呀。”
“别送了,我自己走就行了,真是的,哪有赶客的道理?”孙康向后掷出木茶罐,“帮我收着,我死了就帮我埋在峨眉山,别像慧净那样光着来光着去,羞不羞人!”
李宇看着孙康的背影不由有些鼻子发酸。
...
“孙前辈请留步。”李儒乘一墨龙至,气化方盘,墨龙变一黑棋,置于三三,“请前辈再和我对弈一局。”
孙康脚微踏,棋盘崩,“无往无来,无江山,无黎民,你这盘载的太少了,太过无趣。”
未及李儒答,孙康已一跃落山脚。
嘴里碎碎念着“下棋自然是要找有趣的娃子,臭棋篓子还出来犟个啥。”
孙康掏了掏怀里,原想摸出根茶叶嚼嚼,才发觉已经送出去了,只好悻悻作罢。
还没跟女娃子下过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