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夜谈声

　　那日姑娘不告而别，如今却在这么巧合的地点，又在这么巧合的时间出现，张翠山心下不由得有着踌躇。

　　殷素素见他不说话，忽的就笑了，“抱膝船头，思见嘉宾，微风波动，震若醒。”

　　张翠山回神，“张翠山有事请教姑娘，不敢冒味。”

　　殷素素一笑，“那就请上船吧。”

　　“多谢。”张翠山没有拒绝，轻轻一跃便跳上了船头，“还未请教尊姓。”

　　殷素素笑而不语，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滚了两圈后重新坐回了碧纱灯下，瞧上去清丽不可方物，容光逼人。

　　张翠山登时觑然，猛然收回目光，将视线放在了灯火照映的湖面上，面上瞧着镇定，可夜色掩饰下微红的面色却显示了他心中此刻的不平静。

　　天鹰教的教众已经不知道何时退去了别处，江船沿着钱塘江顺流缓缓而下，而船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殷素素一直抱膝坐在船头，嘴角带着些笑意，也不去瞧张翠山，只是望着天边新升的眉月。

　　张翠山平静心情之后，见她望得专注，不自禁的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过，他见到的不是天边月，而是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

　　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不过是片刻之间，乌云翻涌着遮住了枝上月牙，有夜风吹过，雨丝就这么飘飘摇摇地到了地下。

　　这雨瞧着不大，但只淋上一会儿，身上的衣服便开始浸湿了。

　　殷素素忽的起身进了船舱，张翠山瞧了她微湿的衣衫一眼，又平静的收回了目光。他也没想着跟进去躲雨，船上没有旁人，总不能误会了姑娘家的名节。

　　或许是知晓他不会进船舱，不多时殷素素又重新出来了，只是她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她站在舱下将手一扬，油纸伞便到了张翠山的怀里。

　　既然有伞，张翠山也不会傻到继续淋雨，“多谢姑娘。”

　　殷素素坦然接了他这番谢，忽的开了口：“我姓殷。”

　　听到这句“我姓殷”，张翠山蓦地一惊，握住伞柄的指节不自觉收紧。都大锦曾经说过，托他护送俞三哥的，是个相貌俊美的书生，还自称姓殷，莫非……

　　“殷姑娘，可是你乔装改扮委托龙门镖局护送我俞三哥赴鄂的？”

　　“不错，是我。”

　　真的听到料想中的答案，张翠山抿了抿唇，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我三哥到了武当山下，却又遭人毒手，殷姑娘可收到了消息？”

　　说到这个，殷素素唇边的笑意散了，“我很是难过，也觉抱憾。”虽说下手之人可恨，可若是没有她的蚊须针，或许俞岱岩不至于落得如此重伤。

　　他们俩一问一答间，风势愈来愈大，帆船也愈行愈快。帆船进了钱塘江下游，江面渐渐开阔起来，油纸伞本能挡住的斜风细雨也渐渐变成了狂风暴雨，只是撑伞之人不在意罢了。

　　张翠山又问：“昨晚有人去了龙门镖局，意图灭人满门，姑娘可知晓？”

张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