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魏婴走后，蓝湛在茶室新泡了一壶茶，一杯自饮，另一杯放在自己的对面，仿佛对面还是坐着一个笑嘻嘻的魏婴。

说也奇怪，亲眼看着魏婴从7岁的奶娃娃长成15岁的少年，看着他习字、习琴、习剑，渐渐有了独立思考和生活的能力，但蓝湛时常会觉得不真实，觉得这样安稳和美的日子像是梦里剪下来的一段影子，梦醒了，总是要还回去的。

于是这几日，他在魏婴回龙胆小筑就寝后，习惯独自静坐一会儿，有时饮茶，有时弹琴，有时只是默默端坐于檐下，想念那个已经身死魂消的魏婴。

茶饮了半杯，蓝湛忽然起身，走到茶室一个隐秘的角落，翻开一块松动的木板，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天子笑。

这些年每次经过彩衣镇，他总会下意识地走进酒楼，买一坛他并不会喝的天子笑，陆陆续续存下来，居然也存满了二十二坛。

蓝湛看了一眼这些无人问津的天子笑，怔忡半晌，放下木板，重新藏起这方小小的天地。

魏婴恰在此时冲进了静室，“二哥哥！”

蓝湛起身，快步走出来，“何事？”

魏婴见了他便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蓝湛有些意外，手指藏在袖中动了动，终究没有伸出手来回抱他。“怎么了？”

“我看到你写的信了！你还写了那么多我的名字，是因为很想念从前那个我吗？”魏婴在他怀里抬起头，问：“二哥哥，你说我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想问问你，究竟重要到什么地步？比你叔父和大哥还重要吗？”

蓝湛摇摇头，说：“无法比较。不一样的。”

“我听过蓝氏先祖的故事，也知道抹额的含义。只有在命定之人面前方可摘下抹额，我只在二哥哥面前摘下抹额，二哥哥的抹额也只有我碰过，所以，二哥哥，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吗？”

蓝湛万万没想到他有此一问，耳尖悄悄红了，犹豫半晌，点了一下头。“嗯。”

“那你也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那要问你自己，魏婴。”蓝湛看着他，目光澄澈，不带一些压力。他说：“等你再大一些，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无论如何，我会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