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弟控是一种修行
本书标签: 古代  严重弟控  双男主     

有心无心伤琢磨

弟控是一种修行

木长归久久地注视着木长宿,忽然伸展双臂,温温柔柔地将木长宿揽入怀中,使彼此两鬓厮磨:“弟弟,你待我这般好,我该如何回报你呢?”

木长宿扭头看着窗外,冬夜里风凄夜寒,也不知有多少人间惊鸿客,在这世间形单影只地踽踽独行,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就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于是有了眼前这人的陪伴,便显得愈加难得可贵了吧。

木长宿也伸手抱住木长归:“你已经给过我回报了。”

木长归闻言,将脸埋进木长宿的肩井,无声落下的热泪洇湿了后者的衣衫。

“我们长宿心好,人长得也好。”

“我不是和你爹长得一样?也和你长得像。”

“啊......那还是不一样的。你是单独的一个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与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木长宿若有所思,许久,回道:“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木长归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坐直身子,宠溺地摸了摸木长宿的脑袋:“长宿啊,哥发现你有个特别的习惯。”

“嗯?”

“你似乎很在意别人的名字呢,见到大师兄的时候,你会问。见到木缱缱和长乐的时候,你也会问。”

“哦......因为我以前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十五年了,羡慕别人有好名字而已。”

“长宿,不弃。”

“嗯?”

“木长宿,木不弃。”

木长宿蹙眉:“我不喜欢这个姓氏。”

可是木长归的神情执拗到了分毫不让:“可是我们本就有着同一个姓氏啊,我们血浓于水,如此才能证明我们是兄弟啊。木长宿,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木长宿依旧蹙眉不语。

木长归锲而不舍,附在木长宿的耳边脉脉低语:“木长宿,木长宿......木长宿?”

木长宿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应道:“嗯,木长归,我只许你一人这般叫我。”

“好。”木长归的心里乐开了花。

在这个冬天过去以后,暖化人心的春风将染绿连绵的江南水岸,那些明媚向阳的花啊,会一直招展着开到遥远的天边。

天边还有不离不弃的一双人。

在此期间,木长归得到了木缱缱失踪的消息。他的本意虽然是要木缱缱远离木长宿,但也并未因此亏待木缱缱,而是将她去了木式一族所在景城的分家,还教木随安叮嘱分家好好栽培她,要她协助打理景城年后的税收事项。

他并未将木缱缱的失踪之事太放在心上,只教木随安按照宗门章程去寻人。

黑夜远比深渊更沉默、更难测,也更令人畏惧,似乎总有一些不为人知、不可名状的怪物藏身于隐秘处。你从没见过它们,它们却时常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偷偷地窥探着你。在你转身的时候,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将脸埋入水盆洗漱的时候,它们悄无声息地一步步向你靠近,总想要对你伸出十指尖尖的双手。

“今夜甚黑啊。”木随安在自己的屋子里点燃了一盏灯,他怀疑自己老眼昏花,豆大的一点烛火被黑暗禁锢着,竟教他连摆在桌子的茶具都看不清。

他想给自己倒一盏茶润润喉,伸出手去,却打翻了茶壶,当啷作响。茶水洒满桌面,又嘀嗒到了地上。

以往可不是如此啊。

于是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灯。

可他还是看不清这一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那些摆在角角落落的各种物件,在微光的晕染下,模模糊糊地似是活了过来,窃窃地嘲笑着他。

他走出门,天地无光,森罗宗原本灯火通明的七座山峰竟在此时像极了一座座死寂的荒冢。他又伸长了脖子望天,漆黑的夜幕就像是无数尸骨腐化而成的泥淖,倒悬在人间之上,淹没了月亮和所有星辰。而一个庞大到足以超出人的视野范围的诡异身影,就在这一片由黑夜化作的无边泥淖之中缓缓浮现。

终于,它的半个身子穿透层层夜幕的阻隔,以一种散发着无尽威压的遮天之势,俯临尘寰。

它没有头颅,断开的脖颈处血肉翻卷、空无一物。

它背负着一块高耸入云的、残破的巨大墓碑,其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无数死者的姓名,每一个名字都流淌着殷红的血液;它的身躯是腐烂的,青黑、破碎的血肉粘附着森然白骨,胸膛呈现出被撕裂开来的巨大创伤,裸露着同样腐烂和残缺不全的五脏六腑。而无数条没有四肢、形如蛆虫的人脸怪物,在它浑身的腐肉之中钻来钻去。这些人脸怪物或放肆嬉笑,或恶语咒骂,或悲声恸哭,或凄惨哀嚎,或淫词秽语,将世间人心所包藏的种种恶欲显露无遗。它们都是一样的邪恶和令人作呕,却又因为邪恶到了极致,以至于连同类都不能容忍,它们张着血盆大口,用满嘴獠牙凶狠地啃食着彼此肮脏的血肉。

这只无头的、巨大的腐烂身躯,伸展着似乎能够环抱住整个人间的、奇长无比的扭曲双臂,在胸前缓慢地收拢成一个掌心摊开的姿势,如悬浮在天空中的山岳一般,沉雄巍峨,承载着几个渺小的人影。

明明这一副诡异而可怕的场景是如此地惊世骇俗、震撼人心,可站在门外仰望夜空的木随安却视若无睹,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不止是他,偌大的森罗宗内,其他人也都对这具笼罩了一方天地的无头残躯全无所觉。

除了木长宿。

他本来在屋子里,与木长归一同盘膝坐在书桌边的蒲团上,教导木长归修炼不动龟息,却突然浑身一震,心里生出了一种极端到无法言喻的惊惧之感,仿佛整个人措不及防地坠入了万丈深渊。他瞪大的双眼发直,似乎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微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把身旁的木长归吓了一跳。

木长归还是第一次见到木长宿这般失态。

“长宿,怎么了?弟弟?”木长归紧张地轻轻摇晃木长宿。

木长宿缓了好一阵,才渐渐回过神来,但萦绕在心头的强烈恐惧依旧挥之不去。他看了一眼木长归,没有言语,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一脸浓重地仰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虽然他同样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所拥有的、能够感应所有生命气机的血脉之力,却能够让他清晰的察觉到,一种可怕到难以想象的存在降临在了森罗宗的上空。

遮天盖地的无头残躯摊开的巨掌之上,一个红衣少年立于其上,一双含着入骨寒意的丹凤眼睥睨着被笼罩在护法大阵之中的森罗宗。他的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如纸,双唇却殷红如血,好似抹了颜色最艳烈的胭脂,使他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羸弱的、病态的妖异美感。

他略有些无奈地叹息着说道:“本座实在是想不通啊,森罗宗和罡风宗本就积怨已久,又有王启之死为契机,两方竟没有因此斗得你死我活。难道还有人比本座更能通达人心、见微知著,识破本座多年以来的精心布局吗?可惜了,本座落下的这一步好棋。”

在这少年身边,凭空飘荡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他似乎没有双脚,脸上戴着一副遮挡了所有五官的白色面具。这副白色面具连露出眼睛和鼻子的孔洞都没有,似乎他不需要用眼睛视物,也不需要呼吸。只在白色面具的额头位置,描绘着一个繁复的黑色咒文。

面具人回道:“识破倒也未必,应是起了疑心,不过仙人此番确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急么?”红衣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被细密掌纹割裂的支离破碎的手心,喟叹道,“留给本座的时间可不多了啊......这么多年了,本座可算是熬到那个女人死了,但到底还是被她在临死之前摆了一道。不过好在,本座也终于熬到她的儿子长大了。”

“王启之前就说过,那个叫沈云眠的女人,很聪明,是那种令人害怕的聪明。从某种程度而言,她才是在森罗宗幕后谋划全局的人。仙人所谋者大,怕是不太好避过这个女人的眼睛。”

“沈云眠吗......本座讨厌太聪明且与本座为敌的人,一个戚千仪就让本座吃足了苦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本座可不想在同一件事上跌两次跟头。影傀,在本座发动大魔天劫之前,除掉她。”

“是。”影傀应道,随后他的整个人化作了一滩流动的漆黑液体,迅速地融入了昏倒在一旁的木缱缱的体内。

被影傀附身的木缱缱睁开双眼,诡异地微笑着,从无头残躯的巨掌之上爬了起来。

红衣少年赞许地看了看影傀:“虽然你只是祸级妖魔,但许多事情,只有你才能办到,迷象他们都不行,甚至连本座也不行,这也是本座格外看重你的原因。”

木缱缱莞尔一笑:“承蒙仙人看得起,愿仙人终有一日能得成大业,让我等魔族不必在这世上藏头露尾、提心吊胆,能够光明正大地吃人肉、喝人血,就像人类随意宰割他们豢养的牲畜一样。”

木缱缱贪婪而残忍地舔了舔嘴唇。

红衣少年大笑道:“哈哈!会的!如今樊笼已破,本座岂容自己还被困在这小小的下灵界?上灵界啊,当真是令人怀念......本座的真身还被镇压在五印灵坛之中。大天魔像,本座能够感受到,祂日日夜夜地思念着我、召唤着我,犹如无依的老母亲,倚闾而望,掐着自己粗糙的手指头,一遍又一遍地细数着游子的归期。”

“呵呵,仙人......可真是情怀过人呢。”

“有被本座感动到吗?”

“还好......”木缱缱的嘴角微微抽搐。

上一章 有心无心伤琢磨 弟控是一种修行最新章节 下一章 今夕何夕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