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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

弟控是一种修行

沈玉明笑着对木长宿摇了摇头,艰难开口,气若游丝:“不用......愧疚。”

沈玉明一般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质地温润的玉骨折扇——一如他这个人,看样子还是一件品级不俗的灵器。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将手中的那把折扇递给木长宿:“谢谢......救了玉恒。”

木长宿盯着那把折扇,脑海中忽然又闪现出当年那个小乞丐的模样。小乞丐也是这般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傻傻地伸着手,想要将那只有些破损的、脏兮兮的草编蚂蚱递给自己。

木长宿受惊似地松开沈玉明的手,猛地起身,退后一步。

够了。

那样的愧疚,一生有一次就够了。再多一次,他承受不了。

木长宿抿了抿嘴,说道:“等救活了你,你再将这把扇子送给我。救不活你,我不收的。”

说完,木长宿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一处无人打扰的安静之地,盘腿坐下、闭目调息,想让自己体内干涸的灵力尽快恢复。

然而,木长宿最终也还是没能来得及救治沈玉明。在他离开后不久,沈玉明以及其他三个重伤濒死的修行者便都咽了气。

得知沈玉明的死讯的时候,木长宿发呆了许久。彼时天色将晚,今日难得天晴,还算柔和的暮色让总是阴冷的南方冬季平添了一丝暖意,却又暖的不够彻底,至少暖不了他的心。他默默地站起身来,独自远离了或悲或喜的人群,踏上了那一条漫长而蜿蜒的石阶,向着森罗宗内走去。

他记得赵相寄说过:“这石阶共有五百五十五级,五,谐音苦,寓意为修行苦而不易,应当自勉不懈。”

众生皆苦,何止是修行者。除了想要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更为高深的修为之外,更多的黎民百姓,一概而论的所有人,还要修行什么?还能修行什么?喜怒哀乐,生死离合。

他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甘愿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别人。除了勇气可嘉之外,肯定还有一些更深刻的、他如今还不能理解的原因。

是什么呢?

木长宿一路神思恍惚地回到木长归的屋子里,转身想要关门的时候,才看到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的木长归。

“有点冷。”木长宿对木长归说。

于是木长归便将木长宿揉进了自己宽阔炙热的胸膛:“是不是累了?睡一觉?”

木长宿窝在木长归的怀里,闭着双眼,深深地呼吸着木长归身上宛如芦苇嫩叶一般的气息,感觉到了一丝心安,点头。

木长归反手关门,将木长宿打横抱起,绕过屏风,进了内间,上了床,脱了两人的鞋,陪着木长宿一起和衣躺下,又扯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木长宿难得地对木长归表现出了一丝依赖,他主动地钻进木长归的怀里,搂着木长归的腰身不放,小声说道:“其实......我本来可以把他们都救回来的。”

“怎么说?”

“我修炼过一种心诀,叫做死生究极。可以将生命力强行转化为灵力,不但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自己体内的灵力恢复充盈,还能够让自己的修为提升一个境界,维持一个时辰。”

“死生究极......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感觉不大好,用过之后呢?”

“会死。”

木长归浑身一震,猛地伸手,用力地捏住木长宿的下巴,强迫木长宿与自己对视,很是生气地质问道:“那你还跟我说?”

木长宿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对木长归笑了笑:“那我以后不说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看到洛衡哭的很伤心。沈玉明放弃了自己被救治的机会,让给了洛衡,洛衡是沈玉明的小师弟。”

木长归放开了捏住木长宿下巴的手,又将木长宿揉进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将心比心,我要是看着你死,我会比他更伤心。”

“哦。”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以后也不许你用这个心诀。”

“那我......是不是很自私?”

木长归用干燥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木长宿的后脑勺:“傻瓜,并没有谁说,一个人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别人的性命就是自私。别人想要活下去、应当活下去,你也想要活下去、也应当活下去,既然大家都一样,至于最终谁能活下去,就凭各自的本事罢了。不能因为你比别人有本事,还要反过来被别人谴责。况且,你与那些人本就素不相识,救他们是情分,不救便是本分,你没必要为此而愧疚啊。”

“我尽量吧。”木长宿又往木长归的怀里缩了缩,还把一张小脸贴在木长归的胸口蹭了蹭,“困了。”

“睡吧,不要多想,哥陪着你。”

森罗宗宽敞气派的议事大殿内,此时只有寥寥几人在座——木如海三兄弟和沈云眠,以及弱水宗主沈月眠。弱水宗与森罗宗世代联姻,两大宗门向来交情匪浅、互为倚仗,沈月眠又是沈云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相当于是自家人。彼此之间坦诚相待,可议机密。

而罡风宗主忽衣落和业火宗主阳耀,以及罡风、业火、弱水三宗的其他门人弟子已被木如海命人妥善安置到了别处。

沈月眠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身下坐着的紫檀木雕灵芝独座太师椅的扶手,沉声说道:“你森罗宗与罡风宗的恩怨纠纷持续了几千年,尤其是自忽衣落继任罡风宗主之位以来,更是极力打压你森罗宗。我原本也以为,困厄了你森罗宗三年之久的祸事必与他忽衣落脱不了干系。但经过与迷象的这一场战役,我察觉到了一些反常的事端。哦,这么说不对,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在这一场战役中,弱水、罡风、业火三宗所面对的并不仅仅是迷象一只灾级妖魔,还有另一只灾级妖魔——不坏泽!”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木如海更是失声反问:“两只灾级妖魔联手了?”

沈月眠苦笑:“不然呢?你以为仅凭一只迷象,就能够将下五灵宗的三位宗主以及众多的门人弟子重创至此?原本忽衣落向阳耀求援,即使迷象再强悍,两位灵域境的强者对战一只灾级妖魔也是稳操胜券。可当他们率领门人弟子进入鹤城之后,才发现中了圈套,还有一只不坏泽隐藏在暗处。罡风宗与业火宗合力,仍旧不敌,于是忽衣落又向临近的后土宗求援,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得到后土宗的回应。忽衣落无奈之下,只得又向我弱水宗求援。最终三宗合力,也未能将这两只灾级妖魔斩杀,只将它们击退。”

“灾级妖魔一向各行其道,具备极强的领地意识,按理说,它们互相排斥,根本没有联手的可能。而且,”沈云眠看着木如海,“大哥,以我的推断,你有可能真的错怪忽衣落了。”

“哦?你说说。”木如海挑眉,也看着沈云眠。

他想起之前忽衣落为了自证清白而不惜一死,主动用胸膛撞上了自己的长剑,忽然就有些心烦意乱。

“王启死的太蹊跷,死前说了一句,让忽衣落答应他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可又偏偏不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仿佛就是为了要让忽衣落百口莫辩而死无对证似的。而且这就很矛盾,既然王启有一件不惜一死也放不下、也一定要做成的事情,那么是如何强烈的执念,支撑着他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依我之见,一个人的执念之强烈,无非来源于足够大的利益,或者足够大的威胁。利益是不可能的了,王启既有求死之心,就算这件事情最终做成了,可他死后便享受不到,又对他有何意义?而若说是威胁,也不合理,王启的妻子以及唯一的儿子早就在多年前去世。他这些年孑然一身,活得也是心如死灰,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所以我今日便派静息去查探了王启最近几年来的钱财用度,若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生无可恋的人大笔花销,那么一定很重要,静息也快回来了。”

木如海认真听着沈云眠的话,思忖一番,点头夸赞道:“云眠的心思总是这么缜密,那我们便等一等。”

然后他又打趣沈月眠:“云眠智计过人,能干得很,我森罗宗有很多事情的大小决策都依仗着她。我是有些不明白的,月眠当年竟怎么舍得,让你这般好的一个妹子不远千里地嫁来我木式一族的?”

沈月眠淡淡地瞥一眼沈云眠和木如渊:“我当年自然是不舍得,怪只怪她自己不争气,少不经事,只在试武大会上见了人家一面,便教人家将她的一颗心拐了去。女大不中留,我有什么办法?不过,阿云要是哪天想回我弱水宗了,我必亲自带人来接。接回去了,可就不会再放出来了。”

沈月眠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作为娘家的弱水宗永远是沈云眠身后最坚实的倚仗。若是木如渊有愧对沈云眠的一天,或是教沈云眠受了委屈,那么沈云眠便不必留恋,随时可回弱水宗,自此与木如渊不再相见。

沈月眠这话多少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她虽然远在森罗宗千里之外的弱水宗,与妹妹不能时常相见,但她也会留意沈云眠在森罗宗的境遇,知道木如渊这些年有些冷待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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