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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叶障目时

弟控是一种修行

木如海思及那一段早已被时光尘封多年的人间惨剧,心念急转,隐约地察觉到了一丝暗藏在重重迷障之后的不确定性。但他的攻势太猛,面对束手待毙、一心求死的忽衣落,他手中刺出的长剑气势如虹,已经来不及回撤;他竭尽所能地收敛招式,但锋利的剑尖还是刺入了忽衣落的胸膛,溅起一朵刺目的殷红的血花,染红了忽衣落的皎皎白衣。

就在木如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衣落伸手抓住剑身,眸色一狠,整个人猛地用力前冲,让那柄长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带血的剑尖从他的背后捅出。

木如海顿时大惊,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握剑的手都有些发抖。

“木如海,你记住,我忽衣落还是那句话,你森罗宗的祸事与我罡风宗无关,不管你......信不信......你要我的命,给你便是......但求你,救救那些孩子们......救救我儿......你恨我一人,就不要迁怒旁人......记住,救了他们,你便不欠我的......不然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悔死你个狗日的!”

忽衣落说完,又后退一步,将那柄长剑从自己的胸膛中抽出,然后整个人的身子一仰,完全放弃了用灵识和灵力维持自己的悬空状态,自天空中急速地坠落向地面,宛如一颗将要与大地同归于尽的陨星,直至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木如海见状,脸颊肌肉抽搐,又惊又怒,咬牙道:“娘的!这么容易就让你死?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于是他抛却手中长剑,同样自天空中一头栽下,并以灵力加快了自身坠落的速度,在呼啸过耳的风声之中追上了忽衣落,伸手一捞,将气息孱弱的忽衣落搂入了怀中。

忽衣落浑身一震,睁开双眼,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失重感之中,深深地看了木如海一眼。

那一眼过于深邃,竟让与忽衣落对视的木如海一瞬间失了心神。

木如海抱着忽衣落飘然落地的时候,一个男子的怒喝声传来:“好个木如海!你欺人太甚!竟敢伤我宗主至此!”

那男子说着,竟锵然拔出手中长剑,一迈步,就要朝着木如海冲来。其他罡风宗门人见状,也愤然拔剑,冲上前去;而其他森罗宗门人也不甘示弱,也齐刷刷地拔剑而出。

一时间,长剑出鞘的清亢铮鸣声此起彼伏,雪亮的剑光交织成片,混杂着杀伐之气。

“爹!”突然,一个断去了一条右臂且脸肉模糊的男子,挣开了左右的搀扶之人,从人群中扑出,踉踉跄跄地奔向忽衣落。

他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泪水夺眶而出,只奔出了两步便栽倒在地,只能匍匐在地上,在向着忽衣落爬去。

倒在木如海怀里的忽衣落神色急切,朝那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说话。

眼看着森罗宗与罡风宗的两方门人就要打起来了,沈月眠蹙眉喝道:“都给我住手!还嫌不够乱?”

她说着,周身灵力激荡,张开了自己的领域,弱水三千。沉溺而浩荡的水流以她为中心席卷开来,将森罗宗与罡风宗的两方门人都淹没在了其中。

弱水之溺,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可以浮。除却拥有弱水之力的沈氏族人,身在其中的其他修行者,体内的灵力运转都会变得非常滞涩,且行动艰难。

沈月眠长袖一挥,弱水翻涌,便将一干想要动手的修行者全都甩出了老远。

“灵域境强者之间的纷争,不是你们能够插手的。而且你们要是没瞎,应当看得出,适才忽宗主是因为自己寻死,而木宗主是要阻止他。谁要是再借题发挥、扰乱事态,我必杀之!”沈月眠收回了自己的领域,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众人,尤其是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带头闹事的罡风宗门人。

弱水宗主沈月眠坐镇当场,明显她又是向着森罗宗主木如海的,罡风宗的门人弟子碍于这两大宗门之主的联合威压,纵使心中不忿,也不敢再造次,一个个都像是胆怯寻食的鹌鹑似地,缩起了自己的脖子。

而忽衣落倒在木如海的怀中,闭着双眼、不断咳血,气息也逐渐微弱。木如海的一袭淡青色长袍已被忽衣落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他神色焦急地搂着面无血色的忽衣落,不禁有些乱了方寸。不知道是不是木如海的错觉,他感觉忽衣落的脸还往自己的胸口贴了贴。

沈云眠见此惊变,心中疑虑更甚,她恳切地看向立在身边的木长宿:“长宿,你须得帮姨母一个忙,救治罡风宗主忽衣落。时间紧迫,姨母来不及对你详细解释,但他的生死关乎整个下灵界的大局和平衡!”

木长宿对沈云眠点头,随后走到忽衣落的身边蹲下,剥开忽衣落胸前的层层衣衫,将自己的手掌贴在忽衣落胸膛的伤口处。一片由灵力化作的柔润温和的白光自他的掌心涌出,快速地愈合着忽衣落的伤势。

忽衣落的伤势才恢复了一些,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已经足够保全性命,他便睁开双眼,轻轻地推开了木长宿,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那个面目全非的断臂男子,有气无力说道:“先救我儿......他快要不行了。”

木长宿便站起身来,又走到那断臂男子的身边蹲下,一边为其治疗伤势,一边环视了一圈周围众人,问道:“有多少人需要救治?”

沈月眠忙上前回道:“原本重伤濒死的共有七人,再加上忽宗主,就是八人。”

木长宿闻言蹙眉:“我为人治疗伤势依靠的是我自己的血脉之力,需要以灵力为基础。而我的灵力有限,没办法同时救治八个重伤濒死的人,我最多......只能救治四人。”

木长宿的话说的很明白,活四个,死四个。

“就不能......再想想办法?”沈月眠十分痛心,神色极是纠结。

木长宿抬眼看她,神色古怪:“你好歹也是灵域境的强者了,就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我又不是不想救,而是我为人治疗伤势时所消耗的灵力和你们战斗时所消耗的灵力是一样的,你灵力耗光了还能继续战斗吗?除非等我体内的灵力再次恢复,但需要一段时间,重伤濒死的人是等不了的。你们最好尽快商量,免得拖下去,都死了。”

“是......我也知道,抱歉。”沈月眠咬了咬牙,转身而去,和三宗的主事人商量去了。

而在场的其他人围观着木长宿救人的举动,俱是目光震惊。他们眼看着原本面目全非、浑身遭受多处致命创伤的忽衣落之子,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柔润温和的白光之中,那张已被彻底损毁的面容以肉眼可见之势迅速地生长血管、肌肉和皮肤,竟又恢复成了一个眉目俊朗的翩翩少年,脸上没有留下一丝疤痕,他身上的那些致命创伤也痊愈了。

惊叹声此起彼伏:“原来传闻是真的!”

“这世上竟真有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的血脉之力!”

“森罗宗......当真有幸哟!”

“听说他是森罗宗的二老爷的小儿子吧?”

“嗯,木二老爷,临深。”

木如渊,字临深,若非嫡系长辈和亲眷,不能当面直呼他人的名讳,只能称字,否则视为大不敬,与骂人无异。

按照沈月眠等三宗主事人商量出来的结果,木长宿又分别救治了一名业火宗门人和一名弱水宗门人。三宗都有人得救,这是一个比较合理而不至于引起其他宗门怨愤的结果。

已经耗光了自身所有灵力的木长宿面白如纸、异常疲惫、手脚无力。他在为伤者诊脉之后,叮嘱旁人,伤者体内还被侵入了不知名的古怪毒素。中毒的人很多,除了几个重伤濒死的修行者之外,那些参与过迷象一役的轻伤修行者也都中了毒,多达近百人,但他已没有心力为伤者解毒。于是灵秀峰主木栖霞便主动挑了这个担子,带着自己座下所有的得力弟子,接手了对所有伤者的后续解毒治疗。

但木长宿依然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重伤濒死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躺在担架上,被另一个貌似青年的男子死死地抱在怀里,后者已是泣不成声:“对不住,玉明......是师父对不住你,救不了你。”

还有一个少年伏在男子的身边,痛哭流涕、几欲昏厥。

沈玉明,是弱水宗一位堂主的亲传弟子,也是一个让木长宿觉得非常特别的男子,约摸二十来岁。其他的人都争着、抢着要活下去,而得知自己不能活下去的人,要么极度不甘、要么绝望至极,只有沈玉明不同。

沈玉明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主动放弃了自己被救治的机会,让给了同门小师弟,就是那个伏在沈玉明身边哭的快要死过去的少年。

木长宿蹲下身来,轻轻握住沈玉明的手:“我想救你。你撑一撑,等我恢复灵力。”

很想,非常想,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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