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姆达尔后裔

卢加诺城，苏达尔修道院。

       菲奥娜精神状态不太好，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但是还没有找到维吉尔的踪迹。大天使长米迦勒的力量非常强大，除了圣光攻击，还有各种不凡的能力。可是她还不能完全掌握，连追踪的能力都还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她上次好不容易找到维吉尔后，被他提前一步溜走了。后来她仍在竭力继续寻找他们的踪迹，但是一直毫无发现。她明白就算她能找到他们，和维吉尔战斗也会是场艰难的苦战，很难彻底打败他。更让她焦躁的是，前两次虽然找到了维吉尔，没有看到但丁的踪迹，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这让她消灭这两个恶魔的目标更难实现。

       迪尔德丽对菲奥娜的状态非常担心，院长脸色越来越差，褐发里夹杂着越来越多的白发，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虽然她对菲奥娜非常忠诚，但是暗地里她还是希望维吉尔和凯瑟琳远远地离开卢加诺，走得越远越好。

      “如果米迦勒的力量都不能对付他们，那还有什么能打败他们呢？”菲奥娜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迪尔德丽在门外听到了她的话语，不禁心惊肉跳，院长竟然使用了教廷的禁术，召唤了米迦勒。米迦勒是最为强大的天使长，是大天使中司战斗之职的，他曾英勇地同背叛上帝的堕天使路西法作战，并打败了路西法。而人类是不能使用天使的力量的，除非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被要求付出的代价太高，教廷认为召唤天使会对神职人员造成危害，故而将之列为禁术。现在为了打败斯巴达之子，院长已经完全疯狂了。

      有什么东西的力量比米迦勒的力量还强？迪尔德丽涌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不会，如果院长真这样做，那可能就是整个城市的末日了。

       维吉尔的伤势基本痊愈了，菲奥娜的圣光，虽然给他带来持续了如此长久的伤害，最终还是被他自己修复了。但他却因此暗暗重新明确了自己的目标：继续寻找力量。经过和菲奥娜这一战，让他又体会到，如果不能拥有能压制一切的强大力量，那么只会被打败，也可能失去一切。

       但他并没有完全走回原来的路上去，但丁的屡次相助，凯瑟琳的温柔陪伴，让他本来坚硬如铁的心终于有了一些柔软，只是很多时候，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在三人相处的数个夜晚里，他能和但丁坐下来一起回忆起童年的诸多往事，也争论过谁在小时候打架胜过对方更多，惹得凯瑟琳在一边掩口偷笑。

       两人也商讨过菲奥娜的威胁，他们认为虽然菲奥娜的力量增强了很多，但是她同时对战两个人，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等她上门来，以逸待劳，反而能更容易解决掉她。

       这天上午，凯瑟琳照例准备到镇上去一趟，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但丁和维吉尔正在院子里比试，两人经常互相切磋打发时间，只不过他们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以命相搏。

       “凯瑟琳，如果你遇到镇上台球室的女招待凯莉，你们应该打过照面的。麻烦帮我给她说声谢谢。”但丁一边闪避着维吉尔的进攻一边在她的身后说道。

       凯瑟琳微笑着应了一声，便走出了门。

       这一趟很顺利，凯瑟琳轻快地在山坡上的小径上走着，离房子只有两三公里的路程了，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凯瑟琳，好久不见。”菲奥娜的声音阴冷而低沉。

        凯瑟琳顿时全身发冷，她不自觉地望了望远处的房子的方向：但丁和维吉尔就在那里。

       “我不是来找维吉尔的，我是来找你的。”菲奥娜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一把抓住了凯瑟琳的手腕，另一只手飞速地拔出长剑，轻轻一挥，从凯瑟琳的衣裙边斩断了小小一角。

       凯瑟琳挣扎了两下，发现她的手像铁箍一样把自己抓得死死的。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要做什么？”凯瑟琳愤怒地喊叫起来。

       “我不会伤害你的。”菲奥娜脸上有一丝温情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变成了冰冷，“堂妹。”

       “你……你叫我什么？”凯瑟琳呆住了。

       “跟我回卢加诺吧。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说完，不等凯瑟琳回答，菲奥娜背后幻化出三对巨大的白色光翼，六翼扇动，她们极速地升到了空中，又极快地向远方飞去。

       凯瑟琳的手腕被菲奥娜抓死，无法挣脱，半空中强烈的冷风吹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脚下飞速后退的景象和上下剧烈的颠簸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不知飞了多久，她们终于停了下来，降落在了地上。凯瑟琳抬头向周围望去，眼前镀金的圣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里正是苏达尔修道院的中庭。经过这场惊吓和过于快速的跋涉，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烦闷，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四面都密封的房间里，灰暗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来，四周墙壁前都是陈旧的书架，上面的书籍大部分都已经发黄破损了。

       菲奥娜站在她的面前，脸色铁青。

       “凯瑟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了，”菲奥娜竭力抑制住自己激烈的情绪，开门见山地说，“你和我，是海姆达尔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后裔。”

       凯瑟琳感到十分震惊：“你和我……是海姆达尔的后裔？”

       “是的。”菲奥娜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的血统，比卢加诺城中任何一个人都要高贵。但因为当年朱立奥•海姆达尔和魔女密米尔相恋，海姆达尔家族被教廷赶下了统治者的位置，而后整个家族逐渐没落，各支族人被教廷以各种罪名流放、囚禁甚至处死。你和我是海姆尔达家族最后一支后裔。我们这一支血脉，却是海姆达尔家族最为显赫的。”

      “你的凯瑟琳这个名字，是来自家族先祖，成为王后的那一位，凯瑟琳王后。而我们的另一位先祖，是教廷著名的教皇－－密欧提阿德（St.Miltiades），你应该见过他留下来的带M字母的各种纪念物吧。”

       “最后，海姆尔达家族只剩下了零星几个族人，为了避祸，这些人早已改名换姓，教廷还是不肯放过。你的父母品行一向端正，教廷无法给他们安上罪名，便无耻地暗杀了他们。你的阿尔伯特叔叔和婶婶带着你和安逃了出来，但是最终也没有逃脱他们的手掌。”

       “而我父母早亡，自幼被养父母收养，又进入教廷担任神职。我很早就明白教廷迟早容不下我的族人，就暗中修改了自己的身份资料，所以几乎无人知道我的真正血统。”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和安，你父母去世后，我一直设法阻挠教廷寻找你们的下落，所以你们才能在乡下安然生活那么几年。后来你和安落入了教廷手中后，也是我劝说主教将你们送到弗杜那岛上，以永远将你们流放入崇拜魔鬼之地为惩罚来代替处死，才保住了你们的性命。”

       “后来主教去世，新任主教对你们的生死并没有那么上心，你从那里逃出来后，也再没有人关注你的下落。”

       凯瑟琳震惊地听着她的讲述，没想到自己一直寻找的家族之谜，竟然从一直追杀自己的人口中揭晓了。

       她有些虚弱地问她：“既然我们的族人，都是被教廷杀害的，那么你为什么还心甘情愿为教廷卖命，追杀但丁和维吉尔？”

       菲奥娜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我自幼立志终生虔诚侍奉上帝，虽然教廷腐朽无能，但我不会和那帮人同流合污！我会无时无刻为维护上帝的荣光而战！哪怕一死也在所不惜！”

       菲奥娜的脸上又涌上了一些血色，也再抑制不住她的激动：“你知道海姆达尔家族的衰落，就是因为朱立奥无视自己的高贵血统，自甘堕落，和魔女相恋，才造成了整个家族的悲剧！所以我自幼发誓，为了维护主的尊严，为了维护血统的纯正，我此生和所有的恶魔誓不两立！而你，家族中最后一个后裔，居然不知廉耻做出了和朱立奥同样的事情！”

       她死死盯住了凯瑟琳，脸上发青：“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居然和恶魔之子，有了孩子！”

       凯瑟琳惊恐地按住了自己尚平坦的腹部，这段时间一直紧张焦虑维吉尔和自己的安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维吉尔和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凯瑟琳抬起头，颤抖地问道：“你把我带回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你还打算要干什么？”

       “堂妹，我说过，我要你终生留在修道院，皈依上帝，诚心悔过，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和怜悯！”菲奥娜的脸凑近了她，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至于维吉尔，你猜猜他会不会来救你？”菲奥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可能再四处寻找追杀他们。但是你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到修道院来救你，我会在这里等着他们，然后送他们下地狱。”菲奥娜冰冷的话音刚落，便转身大步走出了暗室，又听见啪嗒一声，门从外面被死死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