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地重游

维吉尔面向着菲奥娜离去的方向，恢复了人形。凯瑟琳见到他的站直了一动也不动，匆忙跑上前去，这时维吉尔再也支撑不住，挽住阎魔刀半跪了下来。

      三次强烈的圣光攻击，让他面上、手上的皮肤被全部烧灼破坏，连眼睛也被灼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血肉模糊。他最后一击是全靠着记忆向菲奥娜的方位发出的，肋下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是血液汩汩往外冒出，淌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滩。

      凯瑟琳惊叫了一声，上前费力地扶住了他。维吉尔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不能……留在这里了，我们得马上离开……”凯瑟琳用力稳住他的身体，连忙答应着。菲奥娜并不知道维吉尔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圣光造成的伤害是持续不断的，创伤还会加重，他还会更衰弱。如果她去而复返，那么他们就都完了。

      他咬紧牙关，扶住凯瑟琳的肩膀站稳，挥动阎魔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打开了传送门，费力地搂住凯瑟琳迈了进去，随即两个人消失不见。

       下一刻，两个人出现在一片荒芜的山丘上，远处似乎是一片城市。维吉尔已经看不见，无意识地选择了目的地。两人刚刚站到了大地上，他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离开了卢加诺以后，但丁的日子很自在。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在卢加诺所发生的事情。完成了从恩佐那里拿到的委托后，他偶尔去酒吧喝一杯，也经常去弗莱迪的店里品尝一下新出的草莓圣代，他照常为自己购置各种红色皮制的大衣和浮夸的银质装饰品，把自己的事务所搞的有些不伦不类。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把双脚放在事务所的办公桌上，让喧闹的音乐充斥着自己的大脑，仰面望着天花板。所以当蕾蒂那天来拜访他的时候，他就正以这个姿势发愣。

      蕾蒂有点好笑地望了望他装扮怪异的事务所，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最近几天都没有接到像样的委托吧？”她一边说一边踮起脚坐在了他办公桌上。

      “那是当然。”但丁缓缓坐直了身体，“再这样下去，债主们就要把我从这里赶出去了。”

      蕾蒂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了他面前：“有一个委托，我没有空去做，你有没有兴趣？”

      但丁懒懒地拿出信封里的文件，开始阅读，这个委托并不难，只是猎杀一些低等的恶魔，因为不难，所以酬金也并不吸引人。

       “你不是没有空，是看不上这个委托吧。”但丁看了几行，“接这样的任务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接其他大生意吧。”

      蕾蒂脸色有一丝不自然，但是转瞬即逝：“我可是在帮你，这我可是需要收取10%的介绍费用的。”

      但丁为她的无赖行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这可对你真是划算的买卖。”

      他拿起文件，继续看完，当他看到了委托的地点他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是他离开了不久，曾在那里当过很长一段时间佣兵的小镇。

      蕾蒂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虽然有些距离，但是对你来说，就算是故地重游吧。”

      这个委托确实很简单，但花在路途上的时间也比猎杀恶魔的时间多了几倍。单纯从经济的角度考虑，这是一笔非常不划算的买卖，除去来回的路费，剩下的酬金基本只够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了。对手是城外出现的几个地狱傲慢，这种低等恶魔行动缓慢，但是如死神般的外表还是挺唬人的，它们手持锋利的大镰刀，也能轻易收割轻视它们的人的生命。

      但丁用叛逆把它们统统送下了地狱，看着它们扭曲挣扎着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感到了一丝无趣。

      他看了看离他不远的城市，又看了看天色。时间尚早，他决定去城里逛逛，虽然鲍伯的酒吧已经消失了，曾经熟悉的一张张面孔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城里，但是他想再在曾经生活已久的街道上走一走。

      大街小巷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街道只是显得更加陈旧了一些，他路过曾经是戈尔茨坦的枪铺，被大火烧毁的房屋已经被拆除，正在修建着新的建筑。

      鲍伯的酒吧也重新装修过，换上了新的经营者，热闹的音乐和顾客们的喧闹声从里面传来，曾经的过往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被人淡忘，最终会消失得毫无踪迹。

      “看来我也开始变老了，居然开始感伤过往了，”他自嘲地说道，这些过去，就让它们成为过去吧，“不过今天的一日游也该结束了。”

      他转身向城外走去。

      “托尼！”他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去，一个年轻俏丽的女人在街边的台球室门口望着他。

      但丁认出了她，这个女人曾经在他最尴尬的时候帮过他，但是这并不让他感到愉快和感激。她叫什么名字，凯莉还是凯特？

      “很高兴又见到你了。”但丁有点敷衍地回答到，想尽快从她面前脱身。

      女人脸上挂着一丝诧异和暧昧的笑容，“今天你就一个人？你完全痊愈了？那个姑娘呢？”

      什么姑娘？他本来想问，但是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他快速向她冲了两步，逼到了她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们的？他们在哪里？”

      凯莉吓了一跳，有点结巴起来：“你……你说什么？”

      但丁又凑近了一步，咬牙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

      凯莉愣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回答到：“是的，两周前我在城外碰到他们的，我把他……当成了你，和他打招呼……他完全没有理睬我。”

      她说出了一个地址，但丁听完后，便马上转身离去。

      但丁站在城外的一片山坡上，他已经在附近寻找了一遍，毫无发现。他眺望着远处几栋零散的房屋，沿着小路穿过它们，就是回城的方向。

      他决定还是回去，又沿着小路走了几步。

      这时他在一栋建筑前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穿着红色长裙的身影，他不禁喊了 出来：   “凯瑟琳！”

      凯瑟琳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了他。

      “但丁！”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这时，他发现凯瑟琳脸色苍白而憔悴，整个脸也瘦了一圈，“出了什么事了？”

      凯瑟琳嘴唇颤抖了几下，把他离开之后，菲奥娜来找他们，和维吉尔战斗的事情告诉了他。

      “维吉尔伤的很重……而且菲奥娜居然还能追踪到我们，所以他带我到了这里。”她面上掩饰不住忧虑的神色。

      他们离开卢加诺后，圣光的持续不断地给维吉尔造成创伤，他皮肤的伤口愈合又再次破溃。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停留不久后，菲奥娜就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带着凯瑟琳再次打开传送门后，便到了这个地方。

      “菲奥娜随时都可能再出现在这里。”凯瑟琳说，“不知为什么她变得如此强大。”她一边说，一边把但丁带进了屋子。那天他们离开卢加诺的时候非常急，但她恰巧把维吉尔在大教堂为她找到的金质十字架带在了身上。到了此处，她毫不犹豫地把十字架送到黑市换成了钱，然后暂时找了个住处临时住了下来。

      这是个普通的住宅。维吉尔正在客厅里读着一本旧书，但丁一边走了进来，一边用轻松的语调说道：“嘿，老哥，看来你也在那位院长女士手下吃了大亏啊，看上去你似乎搞得比我还狼狈呢。”

        维吉尔转过头来，但丁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身上不断抗争的两股力量，一边修复他的创伤，一边又不断造成新的伤害，经过了数周时间，圣光的力量还没有完全退去，维吉尔苍白得犹如一具僵尸，脸上的破溃已经愈合了，但是两股力量的争斗让他的脸上和手上裂开了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迹，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我没有大碍。”维吉尔的声音显得比平时低沉了一些，“这笔账我会找她要回来的。”

       “你说的对。”但丁在他对面坐下，“不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账。她也欠了我不少呢。我前两次心软放过了她，看来她毫无感恩之心啊。”

      “菲奥娜……比之前强大了很多，没有更多的力量，很难打败她。”维吉尔神色阴沉。

        但丁沉默了片刻，确实如此。他和菲奥娜交过手，她的实力绝不在维吉尔之上，而现在竟然能把他伤到如此地步。

        “维吉尔，你难道被那位姐妹吓破胆了吗，”但丁又用轻松的语调说，“如果她还能找上门来，那就让我们试试看，她有没有蒙迪斯的实力强。”

        但丁留了下来，凯瑟琳在楼上为他整理好了卧室和床铺。他才发现她和维吉尔住在一间房间里。他抑制住自己往上弯的嘴角：

      “你们……在一起了？”

        凯瑟琳脸色有点发红，没有回答，匆匆离开了他的房间。